屋外的女郎立在屋檐下,很是怅然地想,頭次有人叫她‘自重’,仿佛她是甚麼沒臉沒皮的人一樣。
不多時,謝定從裡頭出來,不及掩門,将手中的水盆放在一側,直直向她走來。
“同旁的門閥有别,謝氏極重男女大防,君侯平素也不會讓女侍近身,莫提上藥這等事。”謝定聲音壓低,作了個‘請’的手勢,“娘子不必多思,君侯請您進去。”
她打眼看去,瞥見那盤原本透明的水被血染的猩紅,白色的絹布搭在盆的邊緣,一滴滴往水盆裡滴血,壓根不像被清水稀釋過,觸目驚心。
他當真能忍,那身黑袍下,不知染了多少血,就這樣,一路未嘗将痛楚形于辭色,也不曾停了馬車,尋醫士瞧傷,還能輕描淡寫地與她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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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青雨不由驚心駭矚,方才因那句‘自重’生的氣先消下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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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滿衣已然換了件白色的長衫,眉眼間隐有倦意,坐在窗邊矮榻上,曲臂支着頭,阖着眸子靜目養神。
金紋卧爐吐着細煙向上攀升,一股濃烈的檀香味侵入鼻端,掩下幾分微弱的藥香和淡淡的血腥味。
她斂目行禮,自顧自坐在了他的對側。
越青雨猶豫良久,啟唇:“方才所言冒犯了君侯,請君侯恕罪。”
他睜了眼,瞧見她秾麗的眼尾,染霧的睫羽,他的神色分辨不清,像沒什麼所謂:“今天倒是不站着了。”
越青雨不明所以,剛收回去的心又跳起來,作勢便要站起來。
一隻手隔着短窄的憑幾,握住她的手腕,雪光幽幽地映照進來,越青雨覺得,他真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愛折騰人。
大雪簌簌拍打窗檐,她隐晦地蹙起眉,不看他,也不說話。
青年半晌未言,許久才收回手,意味不明道:“什麼膽兒。”
不過一瞬,她又變回了那幅小心翼翼的樣子,确乎很像一隻貓兒。
偶爾會露出爪牙,但當察覺到外界所謂
()的敵意時,便會立刻縮入軟弱的皮囊裡,柔弱純淨,很讓人憐惜。
謝滿衣察覺自己心緒的變化,第一時間将不妙的念頭絕情撲滅,迅速收斂起所有情緒,手指輕扣桌面。
謝滿衣低斂着眼睫,面上沒什麼情緒:“你不必多想,今日之事全然怪我,同你無甚幹系。”
“也不能這樣說。”她的眉眼糾結的擰住,一雙眼睛往下望住了他的腿,“你的腿,沒事吧?”
謝滿衣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音色極溫和,“這不是你該關心的。”
怎麼會有人笑着說出這樣讓人窘迫的話……
他的唇邊含着笑,眸底卻淡如寒潭,注視着窗外的疏枝,似在思索什麼。
“原本覺得今日時機不好,打算到涿郡再與你講。”半晌後,他側過頭,慢慢道,“你既跟了過來,我便直說。”
“今日的刺客,是沖我來的,不過是借了你的手。”他的視線冷冷地掃視過來,溫和的聲線也似披霜挂雪,含了涼意。
“你該知道,你于我,無異一柄懸在脖頸之上的利刃,指不定何時,便會刺入我的命脈。”
“我于你,應也一樣。”
謝滿衣垂着眼睫,望着手邊的一盞清茶,仍是那幅溫如白玉的仙顔,卻無端地讓她覺得冰涼刺骨,“因而,我先同你講清楚,謝氏乃定州門閥之最,聚族而居,府邸内更是人多眼雜,為避事端,越娘子……”
“我們的婚期在年後,為全禮數,府中阿母已為你置辦了一處宅子,要你暫住幾日,好從那裡出嫁。”
“我的意思是,你我之間,既無情誼,也隔了詭計,想必與真正的夫妻相去甚遠。”
“為全你名節……”亦是為了護她安危,待在他身邊,不免成為衆矢之的,不如遠遠獨居,更得清淨。
謝滿衣望她潋滟的眸,竟停下話音,心底莫名生出一絲異樣之感。
他移開目光,幾近字斟句酌,語聲放的極緩,唯恐傷她半分。
“你在涿郡時,便住在那處宅子裡,會有府兵護着。來日若要離去,謝六奉上一封和離書,贈你半數我名下的私财,必不會虧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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