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處理完事情回到慕園時,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他剛将車穩穩停下,安德就迎了上去,替季白拉開車門,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季白從車裡出來,睨了他一眼,“有屁就放,不怕憋出毛病?”
安德,“……”
是他想這樣嗎?
這不是怕他不高興?
他太難了。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季白的聲音再次響起。
“少爺,季芷晴生了。”安德一邊說一邊觀察着季白的臉色,畢竟季芷晴和展顔小姐是有血緣關系的親姐妹啊。
不然,别人生孩子這種事情他肯定不會鄭重其事地拿來彙報。
“哦。”季白尾音拖得很長,聽不出什麼情緒,“男孩女孩?”
“女孩。”
“哦,跟我有什麼關系?”話畢,季白徑直走向慕園,留給安德一個帥氣的背影。
“……”安德再次石化。
跟你沒關系,那你問什麼?
“小白回來了。”
季白一進客廳,程老夫人就坐在輪椅上,一臉慈祥地看着他,面帶着微笑,季白微微一笑,迎了上去,半蹲在程老夫人面前,握着她滿是繭子的手,“外婆,在這裡住得開不開心?”
“開心。”程老夫人點了點頭,“曼曼那丫頭要是知道你還活着,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外婆,你不記得曼曼了嗎?”他不相信外婆真的忘記了曼曼,外婆明明那麼愛曼曼,就算是忘記誰也不會忘記曼曼,更何況外婆還記得他是小白,盡管多年不見,外婆仍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認出了他。
“小白傻了嗎?”程老夫人在季白沉思的瞬間,眼中閃過一抹複雜,複而慈愛地拍了拍他的手,“曼曼是我的寶貝外甥女,我怎麼會不記得自己的寶貝外甥女?”
話畢,程老夫人歎了口氣,“自從你出事,曼曼就性格大變,變得再不是從前那個陽光活潑的女孩了,她變得沉默,總是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偷偷看着你的照片哭泣,後來她媽媽又決然地丢下了她,曼曼追了出去,差點就出了車禍,幸好當時我跟了出去……”
程老夫人抹了把眼角的淚,“小白,我知道她是曼曼,隻是不得不裝出那場車禍帶走了我所有的記憶,因為隻有這樣,曼曼也會慢慢忘記,曼曼是個心思敏感的女孩子,我出事之後,她每一天都活在自責中,我也知道她不喜歡演戲,但是為了給我最好的治療,她選擇去演戲,外婆這心裡真的是心疼啊……”
“外婆,你……”
季白的話沒說完,背後就響起了‘哐啷’地一聲。
季白和程老夫人猛然地回頭,就看見蘇曼一臉震驚地站在客廳,腳尖前是摔碎的名貴餐盤,她顫抖地一步一步地靠近他們,最終跪在了程老夫人面前,眼淚決堤而出。
“外婆,你沒有失憶,你記得曼曼為什麼……”
程老夫人見寶貝外甥女淚流滿面,也跟着哽咽了起來,“我的寶貝,外婆不這樣做,你一直會沉浸在自責中,外婆失憶了,就什麼都忘記了,你也不用擔心我時時想起自己的腿而痛苦,就讓我覺得我是天生殘疾,你也就少些自責。”
“外婆……”蘇曼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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