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離體質特殊,尋常婦人使用的藥物對他起效不大,需要同時落下幾劑猛藥方能去除禍患。縱然這些藥物對人身體損傷極大……為了琦國複興大業和晏殊離自己的顔面,這也是無奈之中萬不得已的舉措。
他想着晏殊離平素那麼精明強幹的一個人,怎生就在這種事上折損了自己呢?
若說情之一字誤人,蔺恭如那家夥好端端的啥事沒有。
哦,他倒是被晏殊離狠狠捅了一刀,沒承想捅中了要害還能苟延殘喘下來,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他朝帳子外望了一眼,将近黃昏,灰沉沉的天壓下來,是要落雨的模樣。
藥液已用文火熬開,他撈出渣子濾幹,将湯藥灌進一個水皮囊裡,小心的在腰間挂好。
大夫猶豫了一下,目光在帳子中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藥材上逡巡了一圈,其中有不少珍稀藥草是他跟着行軍隊伍一路走一路搜集而來,采摘還頗費了一番功夫。就此扔下不理,作為醫者來說,着實肉痛得緊。
好半晌,他将目光拉回來,寬慰自己,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不要緊。總會在其他地方其他時候,有重新收集的機會。
必須趁着這場雨落下之前,早些将事情辦好——
醫帳外,一隊巡守士兵正小跑着從他身邊經過。帶頭的兵士看見他,放緩了腳步,對他恭敬的打了個招呼:“墨大夫。”
墨依點點頭:“到換班時辰了罷?”
“是啊,我們這隊值守結束了,可以去用晚食了。”兵士喜氣洋洋的邀請他,“墨大夫一同來嗎?”
“我稍後再去,大将軍有事找我。”
兵士高興道:“多虧了墨大夫妙手回春,我們将軍那麼重的傷都搶救回來了,你真是我們全營的大恩人!”
墨依本要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聽見這句話微微一頓,笑了起來,笑容中一閃而過的譏諷與挖苦,被他掩飾得極好,就像掠過水面的蜻蜓般輕微。
他笑道:“言重了,我不過時刻謹記着分内之責,分毫不敢忘。”
經過好幾支以十人為一列的換防隊伍,為首兵士均尊敬的停下來向這位首席軍醫緻意。
墨依一廂走,一廂同他們回禮,同時在心中默默計算後續值守隊伍到達的時辰。他與蔺恭如的隊伍相處已有三月,早對他們換防的時辰、兵力、替補過來的速度和反應時間稔熟在心。
他到得蔺恭如軍帳外,駐足停留了片刻,軍帳外巡邏的侍衛立即走過來,告知他将軍此刻不在帳中,應是在副将的營帳裡商讨下步戰略。
墨依不由大為意外:“将軍不将人召集到主帳裡商讨戰策,卻是去了副将的營帳裡?這是為何?”
侍衛内心亦是覺得将軍舉止略為奇怪,但主将為示平易近人,到副将的營帳裡就地商讨軍機亦是常見,便道:“将軍這幾日除了返回主帳就寝外,皆是在鄒副将那處召集衆人商讨。我們估摸着是那個晏殊離在帳子裡鎖着,不想給他聽見的關系吧。”
墨依指尖摩挲着挂在腰間的水囊,尖銳道:“他這個時候倒知道避諱了?”
那侍衛臉色有幾分尴尬,咳了一聲:“墨大夫,莫不是連你也信那些無稽之談……”
墨依這才察覺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他放緩了語氣,笑道:“蔺将軍親手擒獲晏殊離,再多的謠言亦不攻自破了,放心罷。”
他轉過身,同時提高了聲音,遙遙通過一帳之隔傳遞到裡面晏殊離的耳裡,“——時辰不早了。既是将軍不在,我便先去他處看看有沒有将士需要更換傷藥。”
“大夫慢走。”
雖然不知曉蔺恭如是鬧什麼别扭,不在主帳中商議軍事;但他不在,對于一盞茶功夫後的舉事是有百利無一弊。
墨依确定自己方才的暗号已順利給到了晏殊離,當下腳步不停,徑直繞過中軍帳篷,一臉淡然的朝後方水井走去。
副将鄒平昌的營帳裡,一堆将士已吵做一團。
“棧道還有三日就能修複,有什麼必要這個時候派人開挖石道進谷去?豈不是浪費人力物力!”
“皇上派人快馬加鞭送來的聖旨寫得清清楚楚,要求半個月内攻下啟屏山谷,捉拿琦國儲君,這可是皇命!”
“我們既然等了這麼久,圖的就是個斬草除根一勞永逸;這樣大張旗鼓的挖道進山,隻會打草驚蛇!”
“那也可以兵分兩道,一路挖石道進山,一路走半山腰棧道啊?”
“你的意思是正面誘敵的那一隊,直接送過去讓敵軍埋伏,當誘餌送死?”
“難道天子旨意,接了就當耳旁風不成?”
…………
蔺恭如揉着太陽穴,隻覺得眉根到眼角都在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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