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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拱門沿着牆壁走了會兒後，他停了下來，霧甯記得，左邊就是簇竹林，他們應該藏在那，霧甯背靠着牆，仰頭望着他，隻見黑暗中亮起了點光，霧甯擔心引來人，頭往前一湊，将其吹滅了，“外邊到處是相公的人，你會被發現的。”

她不想謝池墨抓到他，縱使陸琛做了壞事，但是被逼的，“陸琛，你别幫老爺做事了，找個地方隐姓埋名重新過日子吧。”

頭頂傳來低低的笑聲，接着，微弱的光又亮了起來，霧甯這才看清，他臉上受了傷，兩道疤痕猙獰的交錯在側臉上，估計怕吓着他，特意用左臉向着她，“怕不怕？”

霧甯使勁的搖搖頭，将方才的話又說了遍。

陸琛垂眸看着她，像是定了神，漆黑的眸子沒有任何情緒，霧甯看得心驚，晃了晃他手臂，“陸琛，你怎麼了，是不是怕老爺找人殺你，你别擔心，相公......”

“霧甯，我不怕他。”陸琛說得铿锵有力，“以前或許怕，現在不怕了。”他擡手輕輕拂過她淩亂的發，語氣溫和下來，“邊溪暗流浮動，你怎麼想着來這，你要知道，若不是我.....”說到這，他似乎想起什麼，聲音戛然而止。

霧甯卻聽懂了他的話，若不是他叫人及時收手，她或許就死在将軍府了，想到這，她更相信他不是壞人，定是被逼的，“陸琛，老爺是越西國的奸細，朝廷不會姑息他的，你等等，用不了多久就能抓到他了。”

陸琛眸色未動，定定地看着她，風牛馬不相及道，“你好像又瘦了，我記得有段時間陸春說你胖，你還嘴說自己是喝水都會胖的人，怎麼突然瘦成這樣子了？”那時霧甯不到13歲，新請來的廚子擅長各地甜食，霧甯貪嘴，沒多久臉上就長了許多肉，陸春經常笑她，她也不惱，該吃吃該喝喝，心情好得不得了。

霧甯也想起那段時光，心裡難受得厲害，那會懵懵懂懂，以為會那樣和他們過一輩子，哪兒想過後來會發生這麼多事？

想到那個嘲笑她的男子，她四周問了問，“陸春呢，怎麼沒見着他？”陸春是陸琛最親近的兄弟，每次陸琛外出辦事陸春都會跟着，她記得好像上次和陸琛回京也沒遇着陸春，還是花婆跟着的。

陸琛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眼神望向漆黑的天際，沒有作聲。

霧甯心頭升起不好的感覺，又想起她離開的晚上，急切催促她離開時陸春臉上的表情，她心跳漏了兩拍，“陸琛，陸春呢？”

“他死了。”

霧甯難以置信的瞪大眼，鼻尖通紅，“怎麼會......”他明明最惜命了，院牆下偶爾有隻壁虎都會吓得他臉色蒼白，那種人怎麼可能輕易的死去？想到某種可能，霧甯不禁淚如泉湧，身子跟着顫抖起來，嗫喏道，“他是不是......”

“不是。”陸琛打斷她，“他是為了救我死的，你别愧疚，他的死和你沒關系。”

霧甯不信，那晚她跑出去後，老爺專門派人在城門口堵她，若發現是陸春放她走的，怎麼可能輕易饒過他。

陸琛的手搓着她一小嘬頭發，眼底熒光閃爍，他沒騙霧甯，陸春确實為了救他而死，他将所有的事扛在自己身上，承受着剝皮的痛苦而死的，陸春的死，他難辭其咎。

“霧甯。”陸琛低低叫她，“謝世子對你好嗎？”

霧甯淚眼婆娑，捂着嘴小聲哭泣，見她這樣，陸琛沒有再問這個問題，單手搭在她肩上，語氣變得很輕，“謝世子黑白分明，你從未參與過任何對元周國不利的事，他沒理由對你不好，況且，真要論起來，以你的家世，不定誰高攀了誰。”

謝家在謝國公手裡沒落，直到謝池墨受皇上重用戍守邊境才重新在朝廷有了威望，然而比起那位軍功赫赫的人物，他要是活着，霧甯何至于遭受這些？

霧甯兀自沉浸在失去好友的沉痛中，并沒細聽陸琛說了什麼，她抓着陸琛手，難過得說話斷斷續續道，“陸琛，你要好好活着，别為老爺賣命了，他不值得。”若沒有他在背後煽風點火，元周國不會死這麼多人，不僅僅是元周國的人，越西國的人死傷也不計其數，身為帝王，該以天下百姓安危為重，而越西國皇帝卻利用百姓性命試圖深入元周國，他難道不知道謝池墨得知事實後會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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