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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許朝程劭望去，神色沉穩，目光深幽。&ldo;二叔祖，&rdo;他輕輕地道，&ldo;我想金榜題名。&rdo;所以隻要在二甲之中就行。程劭有些失望。照他看來，程許完全可以連中&ldo;三元&rdo;，成為程家輕輕地放到了一旁。程許目光一黯。程泾卻急得跳了起來，道：&ldo;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lso;我想金榜題名&rso;？我們家是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穿？這科若是不行，還可以考下一科？&rdo;他突然間想到妻子這些日子的坐立難安，忙道，&ldo;是不是你娘跟你說了什麼？你怎麼糊塗起來？金榜題名固然好，可落不會有什麼問題。你還是準備庶吉士的考試吧！&rdo;程泾赧然，還想說什麼，程劭已道：&ldo;嘉善也累了，你還是帶着嘉善回家好好歇歇。卷宗已經交了上去，說什麼也已成事實。就不要再多問，等着發榜就是了。若是中了，就高高興興地溫文去，若是不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下科再考。他還年輕，還有的是機會。倒是你。要沉得住氣才是，我們程家也不是天生就能夠不費功夫考中進士的。像四郎那樣的。那幾年不也好生地用了幾年功。&rdo;&ldo;叔父教訓的對！&rdo;程泾給程劭行禮，臉漲得通紅。程許聞言望着程劭嘴角翕翕，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給程劭行了禮，退了下去。程劭直搖頭。常姑姑端了茶水進來，見程泾和程許已經離去，不由得一愣。程劭不以為然，道：&ldo;别管他們了，像個孩子似的，聽風就是雨的，還沒有四郎沉得住氣。&rdo;常姑姑聽了抿了嘴笑，姿容端方，怡然大方，輕手輕腳地給程劭沏了茶。程劭接過茶盅卻躊躇起來。常姑姑不解地望着他，安靜地等他說話。程劭的神色陡然間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半晌才低聲道：&ldo;也不能讓你就這樣跟着我，我想好了，你要是不嫌棄我，明天我去我大嫂那裡，讓她給我們做主……娶了你進門。&rdo;不是納了她進門，而是娶了她進門……常姑姑的眼眶猝然又酸又楚，視線糊塗。她喃喃地道：&ldo;我，我家隻是個商戶……也沒什麼人……&rdo;程劭道：&ldo;我也一個人……你不嫌棄我孤身一人就好……&rdo;&ldo;沒有，沒有。&rdo;常姑姑的眼淚籁籁落下，&ldo;您可是當年的榜眼……&rdo;程劭笑，道：&ldo;現在也不過是個糟老頭子！&rdo;&ldo;不是，不是。&rdo;常姑姑已經說不出話來。程劭商量她：&ldo;那我明天就去趟朝陽門？&rdo;&ldo;好！&rdo;常姑姑低聲道，捂着嘴怕自己痛哭出聲來，轉身快步出了正房的内室，回到她這些日子歇息的東廂房，從書櫃的頂層拿出個不起眼的黑色匣子，裡面放着些銀票和碎銀子。她從匣子最底層拿出張紙來。紙整整齊齊疊成了銀票大小的形狀，有些發黃，打開了，是被撕了的半張宣紙，紙上寫着&ldo;難易之相成也，長短之相刑也&rdo;幾個字。筆墨飽滿，字迹挺秀。她收藏了十四年。她還記得，那天是她當值。皇上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不悅，叫了程劭進宮說話，說着說着，皇上就發起脾氣來。她們都吓得瑟瑟發抖。程劭就寫了幾個字給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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