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寺的鐘敲了第三下,這在漫長的世間不過是一個須臾。
須臾間,天翻地覆。
松雲山上烹着的那壺茶,他們喝不到了。
***
彼時,鐘思在百裡之外牽馬入城關。
那是歲終之月,到處都在祭祀百神。城裡撤了宵禁,臘市剛擺便紅火熱鬧,燈籠長長一串,挂了滿城。祭神的面具懸在高杆上,跟塵不到下山所戴的有三分相似。
收到蔔甯傳書的時候,他正停在某塊攤前挑揀着稀奇玩意,那罐石料特别的棋子就是要捎給蔔甯的。
但他展開金紋紙箋的時候,棋子卻翻了滿攤。
他把牽馬繩拍在攤販胸口,匆匆丢下一句“送你了”,便轉步去了城牆背處,連城都來不及出就開了一道陣門,直通塵不到所在的地方。
他在那端落了地,便再說不出話。
他不足5歲上了松雲山,及冠之年下山,進過的籠送過的人遍數不清。直到那天看見師父他才知道,原來世間塵緣那麼多……
多到聚集在一起居然望不到邊,多到能把千傾山林變成魍魉煉獄,把仙客拉進穢土,從人人敬重到避如蛇蠍,好像隻是一瞬間。
多到……他覺得自己十多年來好像什麼也沒學下來。否則怎麼會掏盡所有,也沒能讓師父身上的塵緣消減分毫。
通傳的信箋再飛不出山,符紙還沒成形就在黑霧裡皺縮成灰,落進早已枯焦的荒草裡。還有蔔甯的陣石被碾成細末,夾在風裡。
他什麼也顧不上。
不知道誰來了誰走了,誰還沒能收到消息,誰又加進了陣局。他隻近乎機械地試着自己所知的所有方法,然後在泥沙塵土和粘稠的濕霧裡回了一下頭。
他對着誰說了句什麼,似乎還苦笑了一聲,乍看上去一如往常。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什麼。
隻在許久之後,聽見了身後蔔甯沙啞的回答。
蔔甯說:“……師父教過我一種陣。”
那句話其實很輕,輕到蔔甯可能根本不想說出來,但鐘思聽見了。哪怕那天發生的所有都像夢一樣模糊不清了,他都記得那句話。
他盯着蔔甯毫無血色的臉:“哪日教的,什麼陣。”
蔔甯答道:“下山前……封印陣。”
那是塵不到教會他的最後一樣東西,跟以往教的任何一個陣局都不同。那個陣陣眼就落在死門,幾乎不留餘地。
蔔甯當時說:“師父,這陣太兇,怕是平生都用不上。”
塵不到回說:“那倒是件好事。”
但他良久後又看向蔔甯補了一句:“不是從小就愛留些後着麼,就當這是我送你的一個。”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許隊,心動警告 凡谕 飛鴻照鏡來+番外 炫漢 三生三世枕上書番外 穿越異世,我有點挂很合理吧 女孩就要活成野獸4:狐狸與愛 極寒末世:我有一個内天地 許我追逐 (霹靂布袋戲同人)若你曾遇見過,請在餘生裡向晚深情 全網黑後,頂流哥哥帶我種地翻紅 星際機甲傳奇+番外 重溫舊夢 娛樂:少班主被迫出海靠國風爆火 逃生遊戲:失憶殺手參加出道賽 許醫生家的小撒嬌 屠龍之前就讀過龍族的路明非 像我一樣愛着你 霸總的古代帝王之路+番外 女配她又美又兇(快穿)+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