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對着課本冥思的明曉溪感到有一隻涼涼的手落在她的肩頭。她擡起頭,對有些倦容的牧流冰微笑着:&ldo;你來了。&rdo;牧流冰坐到她身邊的竹椅上,伸長了雙腿。他看着她,眼神很柔和:&ldo;你在幹什麼?&rdo;明曉溪把書拿給他看,苦笑道:&ldo;我在複習功課啊。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我想考個好成績讓爸爸媽媽開心。&rdo;&ldo;快期末考試了嗎?&rdo;牧流冰順手翻了翻她的課本,&ldo;我都忘掉了。&rdo;她瞅着他,忽然輕輕地說:&ldo;冰……&rdo;&ldo;……?&rdo;他擡起頭望着她,等她說下去。明曉溪輕輕咬着嘴唇:&ldo;你什麼時候回到學校呢?你已經很久沒有去上課了。&rdo;牧流冰皺皺眉頭,他猶豫了一下,聲音很低:&ldo;我沒有時間。&rdo;&ldo;我知道!&rdo;她急切地反應,&ldo;我知道你現在事情很多,你沒有時間去學校,也不方便去學校。可是,可是……将來呢?你有什麼打算嗎?&rdo;他又是很長時間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地凝視着她。他眼底深處有些東西讓她害怕。&ldo;說呀!&rdo;明曉溪緊張地催促他。他的眼神忽然顯得很怪異:&ldo;如果……我再也不去上課了呢?&rdo;&ldo;不可以!!&rdo;她的面色一下子蒼白起來。她瞪着牧流冰,咬牙道:&ldo;你不可以就這樣終止學業!&rdo;他默然半晌,皺眉低聲說:&ldo;為什麼。&rdo;&ldo;為什麼?哈,你居然問為什麼?&rdo;明曉溪失笑,&ldo;難道你要象鐵紗杏一樣變得象個白癡?!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懂,隻是靠祖上留下的産業混吃混喝,象個寄生蟲?!如果離開這裡,如果重新開始,你要靠什麼養活自己,要靠什麼生活在這個世界上?&rdo;&ldo;離開這裡……重新開始……&rdo;他喃喃地重複她的話,好象在思考。明曉溪隻覺得自己的心在一點一點變涼,在一點一點向下墜落,她失聲道:&ldo;難道……你沒有想過離開這裡重新開始?!&rdo;牧流冰怔了怔,他的眼神變得很古怪,卻沒有說話。她的心已經落到了冰冷的谷底,她閉上眼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樣靜默了一會兒,她才用很低的聲音緩緩地說:&ldo;無論你将來準備做什麼,現在都不能放棄學業……否則……&rdo;&ldo;否則怎樣?&rdo;他追問。&ldo;否則,&rdo;明曉溪怒聲,&ldo;我會看不起你!我不要跟一個狗屁不懂的隻知道打打殺殺的家夥在一起!就算我再努力也不會喜歡一個白癡!我絕對不會喜歡上一個笨蛋!!&rdo;&ldo;曉溪。&rdo;牧流冰伸手去拉激動的她。&ldo;别碰我!&rdo;明曉溪生氣地一拳打向他的胸膛。他動也不動任她打,堅持着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懷裡,輕輕地擁抱住她,突然間輕輕地笑了:&ldo;别生氣,我是在逗你的。&rdo;&ldo;啊?&rdo;她茫然地眨眨眼睛,留在他的懷裡沒有掙紮。牧流冰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溫柔地響起:&ldo;你知道嗎?這幾天你一直沒有精神,悶悶地都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講,我真的不習慣面對這樣的你。&rdo;他擁緊了她:&ldo;我要你關心我,哪怕你是很生氣地指責我,也比漠不關心好上千百倍。&rdo;&ldo;我怎麼可能對你漠不關心呢?&rdo;明曉溪的心一下子絞了起來。她把臉埋在他胸前的衣服裡,悶聲嘟囔說,&ldo;我隻是不曉得該說些什麼,不曉得會聽到些什麼……&rdo;&ldo;你在說什麼?&rdo;她的聲音太低,牧流冰聽不清楚。明曉溪擡起頭。她的眼睛明亮如星,清澈如水。她凝注着他:&ldo;我如果不在意你,就不會一有時間就跑到這裡來,隻為了看一眼你是不是還好。我不說話也不是因為我不關心你,隻是因為‐‐&rdo;&ldo;因為什麼?&rdo;她的眼睛亮得驚人,眼中蘊滿的感情比大海還深邃:&ldo;隻是因為‐‐我很笨。我不願意不經意說出的話傷害到你。&rdo;牧流冰用他涼涼的指尖,略微有些顫抖地拂上她溫熱的臉頰。然後,他低下頭,輕輕地吻在她臉頰上忽然飛起的如醉的紅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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