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控制不住,滾燙感從耳後根順着占據了他整個側臉,火辣辣的燙。顧燃饒有趣味盯着他,“你臉紅什麼?”黎昕瞪他,“誰臉紅了?”“還嘴硬?”顧燃錯開步子,讓出自己身後那面已經被朦胧水霧彌蓋的鏡子,伸手擦幹淨一小塊。透過那一小塊鏡子,黎昕能夠清晰看見自己的臉,耳後根和兩頰泛着幾乎病态的紅,紅的讓他自己都覺得,這他媽,好丢人。顧燃像是很樂意看見他這幅窘迫樣,跟逗小倉鼠似的,低頭在他耳邊問:“是不是臉紅?”“不是。”黎昕死不承認,“是太熱了。”顧燃也不同他争辯,起身,揚眉,“好。”“那我們繼續。”他松開一隻抱住黎昕的手,松松搭在他褲腰處,“總要脫幹淨了才能洗。”黎昕面上強行淡定,心裡卻是恨不得分分鐘原地去世。即使清楚顧燃不會對他做什麼,也清楚他跟顧燃都是男人,他有的顧燃肯定也有。但他就是不敢,就是慫,不敢面對。想他一個不怕天不怕地的,居然有一天會怕在人面前脫衣服,還是在個男人面前脫衣服。醫院的病号服松松大大,連帶着褲腰帶也松的要命,顧燃這麼輕輕一搭,黎昕就覺得自己的褲子快要掉了。他連忙拉住顧燃的手,吞吐道:“不用,慢慢來,不用全脫。”顧燃沒松手,目光打量他,問:“是不是不敢?”黎昕:“我有什麼不敢的!”說着就覺出顧燃的手猛一用力,像是要往下扯,明明扯的是褲子,黎昕卻覺得自己的魂兒好像都要被扯出去了,渾身上下打個哆嗦。“不敢不敢。”他忙不叠回:“我不敢,您放過我。”顧燃盯着他,終于憋不出,嘴角露出了丁點笑。他死活不肯,顧燃最後也沒再為難他,用毛巾蘸了熱水,打開淋浴頭,熱水落在青年白到晃眼的肌膚上,冒出絲縷熱氣。朦朦胧胧,教人看不清晰。顧燃微垂眼睫,小心用毛巾擦着他的肩膀,順着青年肩窩向上,仔細擦着他的後頸。纖細,潔白,讓人總忍不住,想要湊近去咬一口。這麼一個狹小空間裡,兩個人一句話不說,氣氛莫名就變得有些微妙。黎昕默了半晌,突然開口:“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直播了。”“怎麼了?”男人的聲音也像是沾染了水汽,變得沙啞又暧昧,“你想直播?”“有點,總要給粉絲一個交代。”說完,他又怕顧燃不同意,及時填上一句,“這次不用你跟我一起互動了,我就簡單跟粉絲說幾句,很快就結束。”顧燃說:“你又怕麻煩我?”黎昕沒出聲。他确實是怕麻煩顧燃,顧燃最近挺忙的,一閑下來就來醫院陪自己。他已經很忙了,黎昕不想再麻煩他。兩人之間也因着這個話題,再次陷入沉默。直到顧燃關了手裡的淋浴頭,出聲道:“好了。”黎昕點頭,順着他的力氣起身,乖巧任他用毛巾反複擦拭自己的身體。像是丁點水珠都不肯放過,擦的格外認真。黎昕問:“好了嗎?”顧燃收起毛巾,點頭,“嗯。”早就迫不得已想要離開了,黎昕也不等顧燃去扶他,自己就求生欲極強的想要逃離這一小小隔間。然而還沒等他走出幾步,便又聽見身後男人喚,“等一下。”黎昕便隻能停下,問:“又怎麼了?”他轉不過身,就隻能聽到身後人的走來的腳步聲,他踩在水裡,發出清脆的噼啪聲。直至那個聲音停了,黎昕也沒聽到顧燃的回應。他有些不耐煩,想要側頭去看。剛一動作,便覺出後頸被那人唇瓣覆上,柔軟的舌尖輕巧舔了下他後頸上的一小塊肌膚,随後又戀戀不舍的離開,留下一塊灼熱未散的水迹。黎昕觸電般,整個人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剛才沒擦幹淨,你這裡有水。”顧燃擡手抹了唇角,又伸手撫過青年後頸上剛才被他吻過的那塊地方,語氣帶笑,“現在幹淨了。”澄清兩個人是一起從衛浴出來的,出來時正巧看見坐在病床上的溫詩雅。這妹子正在喝奶茶,一擡頭跟他們來了個對視,險些一口把奶茶噴出來。随後便是肉眼可見的臉紅。她臉紅,黎昕比她更臉紅。又想起剛才顧燃做的事,還有最後他最後的那句‘現在幹淨了’,他就覺得自己像是跟顧燃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明明他什麼也沒做,是顧燃先動的手。顧燃最近是怎麼回事,表個白,就脫胎換骨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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