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清楚了,她回來了,可是等着她的是什麼?她不願去回想。&ldo;現在,我決定了。我不怕。&rdo;容芷雲隻覺得手掌心下,女兒的面龐,在微微的顫,她審視着女兒的眼睛,好久好久……容芷雲拉了自端的手,看着。&ldo;阿端,你可知道,六年,不是一段很短的時間。&rdo;自端心裡抽痛。&ldo;不短,但也許,不夠你了解一個人。或許也不夠你了解你自己的心。&rdo;容芷雲盯着女兒手上的婚戒,和自己手上的那枚珍珠。與景和仰在一起,青梅竹馬加十年的婚姻,她也沒能看透那個男人……&ldo;再給自己一點兒時間,冷靜一下。也給小鐵一點兒時間……&rdo;&ldo;不需要了。&rdo;自端說。她不需要。他更不需要了。&ldo;阿端,有一點,你說的對,泰和對容家的人來說,是擺在首位的。我為泰和也付出了幾十年,泰和必須交到我信任的人手上去。這個人如果不能是你,那最好是你的丈夫。即便是你,你的丈夫也必須是能幫到你的……阿端,這一點,毋庸諱言。&rdo;容芷雲望着自端,&ldo;你介意小鐵因為泰和選擇你,你可也要知道,對一個男人來說,做出這樣的選擇,也不容易。這些年,小鐵的努力,我看得到,你也看得到……&rdo;&ldo;媽媽!&rdo;&ldo;你和小鐵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不必告訴媽媽,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你們自己解決。如果你的決定是正确的,媽媽會幫你。前提是,阿端,你的決定,是清醒,而且正确的。&rdo;容芷雲看着女兒。自端抿了唇。&ldo;阿端,你病着,先好好兒休息。很多事情等着你去想,等着你去處理。&rdo;容芷雲說着,想了想,&ldo;你的工作,暫時休假好不好?我了解到的,你這個學期,課有些多……&rdo;&ldo;不。&rdo;自端很快的說。容芷雲頓了頓,伸出一根手指來,戳了一下女兒的額角,隻是咬着牙,說:&ldo;你這個……犟丫頭!&rdo;語氣裡,是狠狠的寵溺。自端輕聲的說:&ldo;媽媽,還有工作,真好。&rdo;容芷雲拍了拍女兒的手背。&ldo;我明天隻有一堂課。&rdo;自端想着。是上午的課。想到這裡,&ldo;我的……&rdo;她所有的資料,都在那個家裡。筆記本……筆記本還用來砸他……她一激靈。容芷雲道:&ldo;需要回家的話,回趟家吧。&rdo;她的眼神有些複雜,&ldo;阿端,你婆婆提早回來了。&rdo;茶與酒的漣漪(二十三)自端清亮的眸子,盯在了容芷雲的臉上。&ldo;你要有心理準備。&rdo;容芷雲似是歎了一口氣。自端沒有再出聲。……均自飒沮喪的将指揮棒放下來,扶住面前的樂譜架。樂團的演奏戛然而止,大家安靜的擡眼看着她。很顯然,首席指揮今天很不在狀态。馬上就要公演,首席的這個狀态,是個不妙的信号。自飒看了看時間,說了聲今天就到這裡。團員們收拾起自己的樂譜,陸陸續續的出了練習室。隻剩下她一個人,她扶着樂譜架,一動不動的站着。忍不住回頭看……那個角落裡,曾經,阿端就站在那裡,靜靜的看她指揮團員們排練。在她最困難的時候。自端的甜笑,給了她多大的支撐?自飒此刻有種下潛到海底深處的感覺。耳朵裡聽不到别的聲音,除了自己大腦裡血液流動的響聲。而胸腔被擠壓産生的疼痛,越來越強烈。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症狀絲毫沒有獲得緩解。她今天不該來樂團的。金子千也說,放松一下。或者就隻是在家呆着。她覺得不行。不來這裡,不工作,她怕自己會瘋掉。昨晚的事情像一隻魔鬼的爪子,還在不斷的撕扯着她的大腦。她從早上開始找自端,瘋了一樣找,金子千陪着她,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就是找不見……急躁和焦慮纏繞着她,她必須找點兒事情做,讓自己暫時的緩口氣。她似乎隻是很沉的睡了一覺。然而醒過來,一切都改變了。一切。自飒頹然的坐下來。如果能換回時光倒流24小時,她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隻要,隻要……她還是阿端愛的那個姐姐。她眼睛瞪着自己的手機,猶豫再三,還是打出去。電話一接通,便聽到了佟鐵河那低沉的聲音。她停了一下,才問:&ldo;有阿端的消息沒?&rdo;她是找不到阿端了。回家去,告訴大人們?她自問沒有那個膽。何況……如果阿端和鐵河真的走到那一步,她這個禍根,恐怕是遲早被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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