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幾隻含苞待放的青蓮遞了過去,小夥計詫然,立即想起了什麼,連忙邁進門檻去請掌櫃的出來看看。瞧着這場面,來鋪面挑選器皿的閨閣們都悄悄看過去。
他們做生意的鋪子要花草幹什麼?出來的大掌櫃看着挨着鋪面口捧着的蓮花的好些小姑娘們,一時未察,直接着人拿點些小錢打發了去。
“這是蕭将軍着小婢送給三少的。”羞怯怯的小姑娘舉着手中的蓮花往旁邊瞧着的跑街小夥計手中塞,小夥計連忙回避開,他可不敢拿這玩意兒。
頓悟的大掌櫃啞口無言,蕭将軍非巴着三少下水不成?這不是在耍賴麼。念想到此,免不得有些愠怒,道:“你送去蕭府吧,我們三少不在京城,昨日已經回老家,準備年下的親事去了。”
什麼?幾個賣花的小姑娘們和旁觀旁聽的都瞪大了眼睛,言三少回家鄉娶媳婦了?
這麼個過于突然的消息激得四下沉寂,怎麼可以這樣呢?蕭将軍和揚州言三這兩位才俊的事情已然是大家在一天的繁忙勞碌中的最佳話題,要是揚州言三走了,入伍從軍的蕭将軍怎麼辦?
賣花的小姑娘将手中含苞待放的青蓮塞在小夥計手中,轉身就跑開了。不敢面對大掌櫃嚴厲的眼色,好無奈小夥計郁悶得捧着硬塞在手上的蓮花垂下了腦袋。
蓮花除了是佛宗的四大吉祥花之一,也是佛宗的九大象征之一,更是被天下讀書人奉為君子之花,面對已經塞上門來的青蓮,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也隻得恭恭敬敬養在花插中。
為避嫌,揚州言三被嚴父責令回家鄉去娶媳婦的消息就此蔓延開了。不過,這個消息并不足以轉移全部熱切的視線。衆多目光瞄着揚州三少家的錦繡齋不遠處的拐角處停着好些華麗的轎乘。
“瞧着沒有,有流蘇華蓋的就是蕭夫人的轎乘。”指指點點的示意看過去。
早看着了,蕭府夫人的轎乘一早就在了錦繡齋前擺着了,如約而至般,上午,接踵而來了好些頂花軟轎,幫襯的意思很濃呢。
趁着這些轎乘,免不得還是讓人有些疑惑,蕭将軍為了揚州言三得了相思的傳言若是當真,再如何别出一格,蕭府夫人也應該避嫌的吧?怎麼這麼付熱絡的姿态?
莫不是特地是來提親的?呸,呸,應該不可能。
“蕭将軍和揚州言三的事情當真不是真的嗎?不是真的多沒意思啊。”好生遺憾的看熱鬧的閑人們都生出些不甘心來,幹嘛不是真的?一個英偉挺拔,一個迤逦俊俏,一并走在一處,無不覺得養眼。對他人出現龍陽之好這種事情,他們不太好說,可要是蕭将軍和揚州言三的事情是真的,多半挺樂見其成的。
外街上的竊竊私語和指指點點,并沒有影響到鋪子後室的談天說地,當午時豔陽照着正室,突兀來拜訪的蕭夫人終于決定打道回府了。
起身相送的言茂也輕輕松了一口氣,要不是想借以應酬蕭夫人之際,婉轉道出小三昨日回了家鄉的假消息,他還真不願意做這麼累人的事情。
備齊了大戶人家正夫人出行的所有儀仗,來得風風火火,走得也是熱熱鬧鬧,生怕旁人不曉得,恭送着這位诰命夫人到了門前的言茂遠遠看着,心情并不高昂。
蕭夫人氣質溫婉,談吐不凡,言茂也是風流的雅士,在風花雪月的話題上并不沖突,隻是随着相談甚歡,言茂就愈加覺得不對,當初言家父子合計來京城折騰一場的緣由中,除了親家夫人的建議和本身對政局的一些觀感之外,其實還有個堅定不移的必勝籌碼,就是在塞北時,所有人都斷定--蕭家絕無有無視法度倫理的器量。
無論小三在京的布局能否達到立身正言的目的,單借着認定蕭府肯定不容得蕭泓有龍陽之念的契機,形勢再不利,也可以借以蕭府教子不嚴說事,要麼就尋機賴蕭泓不孝忤逆,看準後選其一,都能将此敷衍推搡過去。就是認定了這一條不敗的立場,言家才舍棄直接回家給小三找個媳婦立馬成親的笨辦法,特地跑到京城來布局攪和的。
……,可……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蕭府似乎是默許了蕭泓的這件事,而且不但是默許了,還主動得摻和了進來。
收回目光,回了内室,言茂握關卡瓷杯凝神良久,京城中的世家看上去都是詩書傳家的名門望族,其實個個遠比商賈還要勢利八分,能緻使蕭府甯可自毀百年聲譽,也要默許此事,這背後有什麼被他忽略了的變數?
心中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壓在猜不出有什麼遺漏的言茂着仆役立即幫他準備些簡單的行囊,按照預先準備,他今日也要離開京城,借着去遊曆山水來擺脫世俗糾纏,也算是退一步海闊天空。
“姑爺。”撩着簾子,在鋪子忙碌的大掌櫃匆匆得過來了,趨前壓着聲腔道:“姑爺,三少着人送來了一封信。”
才離開半日,耀輝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接過信未看,先吩咐了仆役出去回避,言茂才詢問道:“是什麼人送來的?”
“是着城外的咱們同鄉的商鋪裡的夥計送來的。”出門在外,同鄉同梓相對是可靠的,當時一接到信,打了賞錢,就急急地送了過來的大掌櫃道:“上次借着在風華樓義賣捐贈,三少請了好些鄉梓們也參與了,鄉梓們很賣這個人情,三少也上心,對同鄉所開的鋪子大緻上有些把握。”
按照路程,耀輝應該已經到了永固别業,怎麼會在城門外?言茂打開信箋,細細看來。
看姑爺面色趨于凝重,又出了什麼差錯?大掌櫃忍不住詢問道:“姑爺,出了什麼變數?”
将信箋遞給一直幫着忙前忙後的大掌櫃。
得到應許,打開三少專程托人送回來的信箋,看得大掌櫃震動,原本隻是兩個少年郎的過家家,怎麼會牽連出這樣大的麻煩,吏部下官牒有那麼容易麼?若是當真将個修補铨選上來,不但束縛住手腳,知道在尋出理由推脫之前是離不得京城了。往下看着提及犯臣之女的事情,大掌櫃深吸了一口氣,道:“姑爺,這也是我顧慮不周……”
言茂搖搖頭,道:“哪裡的話,這些個無端送來的銀票珠寶若是留在錦秀齋,處理得不小心,就犯下了窩贓的重罪,這件事,耀輝和您都沒有任何失策。”
大掌櫃輕輕點頭,這是事實。窩贓大罪之人的财寶有連坐之罪,是他們都不能擔當的,就算知道如今會衍化如此,重返回當初,他還是會請三少去監察司如實呈報。看着手中的信箋,六少“嫁”了塞北江氏的事情已經聽說了,會是小六少遞的狀紙麼?對小六少的印象停留在玉琢般的小人兒上的大掌櫃不能把握。
接過信箋合上,言茂詢問道:“大掌櫃,您問清楚小三現在哪裡安身?”由此看來,小三選擇立即趕回來是正确是,看來是想個合乎理由的法子安排小三在城中現身。
“我仔細問詢過了,三少着他們帶了私話,說,回程途中見了京郊一處私學署第,三少以求學之名暫居。要是有什麼着急的,立即去此地尋他。”
本來動着心思想将小三接回來的言茂聽了輕輕點頭。耀輝果然穩重,這樣行事甚好,若是和預想一樣有變,立即可以歸來;若是先前的揣度僅僅是純屬臆想,隐身在書齋學堂也符合正身立言的好對策。暫且走不得的言茂希望小三傳回來的信箋中所言僅僅隻是猜測。
天下書院甚多,知名者則甚少。
每年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的學子大量盤踞在京城内外,官學雖無論辯争鳴的氣氛,依舊是推崇科舉的學子首選;除了官學之外,選址在山林僻靜深處的私學書院則在清寒和廣納四方兩重矛盾中占據着清明仕人心目中個重要的這席之地。慕名師而遠道前來者,書院提供方便,早已成了慣例,這和私學書院多以自修、讀書為主,輔以質疑、問難、解惑。相比重視其學業,林中私學尤重人品與氣節的素養。定期在私學“講會”的也都是些學識淵博,品德過人,深受愛戴的儒士,在這裡,以諷議朝政,裁量人物,辯論争鳴獨樹一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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