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當時沉默很久,才緩緩回答說:“不一定能。”待衆村民各自唏噓一聲,紛紛将要垂頭喪氣之時,印斟又出聲補充道:“……八成。”
“八成希望,總該是有的。”他說,“我想,我大概……能找到問題的根源在哪裡了。”
村民們問:“那是什麼?”
印斟回頭看了眼烏納的方向,片晌,終隻是含糊說道:“等到出海那天,你們就會知道了。”
——話雖是這麼一說,将來是否真的能夠出海,完全還是要看天意如何。
一方面的憂心忡忡,要遠大于期望與舒心,一方面的造船進程又必不能停。從開始鋪設龍骨,中途轉移木架,搭制肋骨,到後期幫忙的村民愈漸增多,效率比最初時候也明顯增進不少。
今再回想起年初時四人一狗忙進忙出的狼狽身影,一切忽然變得滑稽而又十足地心酸。
到現在印斟手頭要做的重活變得很少,閑下時間幾乎全守在謝恒顔身邊,從早到晚,盯他畫圖,喂他吃飯,陪他睡覺,生怕他什麼時候會突然出事——但是并沒有,除去偶爾沒來由的昏睡之外,謝恒顔就撐着他的小木拐,在木屋前後轉來轉去,甚至趁印斟無意經過的時候,藏小角落裡,忽然跳出來吓一吓他。
可惜最後的結果,往往是被印斟提溜起來,按進角落裡狠命揉搓一番,末了再面紅耳赤地出來,卻連站都沒法站穩了。
唯獨有一次,印斟在碼頭忙得很晚,等到天色徹底黑盡了,才匆匆趕着回家。一進門時,發現謝恒顔沒在屋裡待着,緊跟着木屋前後,還有平日他用來藏身的地方,也都忙去找了,愣是沒瞧見半點傀儡的蹤影。
印斟急到心髒驟停,即刻轉身出了木屋,然跑到一半的時候停下來,下意識裡往回折返數步。倏而隻聽不遠處林間,隐有細微的水聲蕩漾起伏,印斟又稍稍往裡挪過一些,及至穿過面前大片茂密的樹林,方見自那沐浴用的池塘邊緣,正是一道淺青色的瘦削背影,彼時褲腳高高挽過膝蓋,木拐與草鞋随意擱置在旁,本人卻光着兩隻小腳,坐在一旁悠哉玩水。
印斟老遠站外樹後,緩緩舒出一口老氣。片刻适才蹑手蹑腳,悄無聲息地走上去……原也是想順帶吓他一吓,不料剛巧走到水池邊緣,謝恒顔忽回過頭來,“啊”的一聲,印斟一下子未及反應,前腳猛地一個趔趄,後腳便拐了個大彎兒,“噗通”一頭栽進水池子裡去了——一時之間,冰冷水花洋洋灑灑,沖天濺得謝恒顔滿臉滿身,包括手邊一帶草地泥地也盡數濕得透徹。
謝恒顔:“……哇哦。”
印斟:“……”
“嘩啦”一聲,印斟從水底冒出半顆腦袋,這會頭發衣裳全在不停滴水,那模樣簡直狼狽不堪,說他一句落湯雞也絕不為過。偏這落湯雞模樣生得甚是水靈,縱如今落得滿臉俱是水漬,眉眼之間棱角分明,鋒芒暗藏,亦是說不出的英氣逼人。
謝恒顔隻朝他瞅了兩眼,便彎腰下去,拿手舀水起來,灑得人家一臉都是,并調侃道:“哪兒闖來的無恥色胚,一眼見到小爺我,竟連站也站不穩了?”
印斟支撐在旁,自水池邊勉力站直了腰身,随即擡起眼來,冷冷望向謝恒顔道:“你不怕水了?”
“怕啊,怎就不怕了?”謝恒顔道,“沒看我隻敢在水邊上……嗚哇!!”
話沒說完,印斟已伸手上前,捉住他一隻光溜溜的腳丫,直接一把扯進懷裡摁緊:“你還是一起下來罷!”
謝恒顔登時驚呼出聲,原想順勢蹬腿給他一下,印斟卻以兩手卡在傀儡關節處,之前受傷損壞的地方——但并未使多大勁道,而是刻意保留幾分力氣,小心不讓他感覺到疼痛。
謝恒顔以為他來真的,當下駭得毛都豎起來了,不住龇牙咧嘴道:“你……你不能這麼對待病人!”
印斟:“那你是如何待我的?”
謝恒顔:“我我我我……”
印斟眼神充滿危險:“你什麼?”
“你……你真好看……”謝恒顔傻笑着道,“真的。”
話落時,印斟再次伸出手來,謝恒顔下意識要躲,然而身體使不出力氣,這時印斟卻拉過他小手,正于那暖熱溫熱的手背上,輕輕低頭落下一吻。
謝恒顔霎時頓住了:“喂……”
印斟站定在水底,擡起頭來,深深凝視謝恒顔的眼睛。那一刻,似有什麼東西于彼此間融化了,謝恒顔回眼看他,待得片晌之餘,方以兩手前去,無聲摩挲着印斟濕透的發梢,然後是臉,是鼻,是耳根……
最後,終是略微傾身,情難自禁地吻住他的薄唇。
有段時間沒這麼親熱了,兩人唇齒糾繞間,盡是多種苦甜交加的意味,謝恒顔彎腰坐在池邊,印斟自池底探身前來,與他額頭相抵在一起,彼此擁抱親吻,不住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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