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陛下今日覺得這茶好,待想起水來,又扔下了茶,到時候,這茶要如何自處?扔到牆角生黴麼?不如一開始就放在一邊,安安靜靜的,待有緣人不離不棄的好。&rdo;]韓則!!!你混蛋!&ldo;你愛喝的是茶吧?&rdo;韓嫣看着他,&ldo;那你咬杯子做什麼?&rdo;劉徹臉上一紅,忙把杯子放下了,掩飾地咳嗽了兩聲,從懷裡摸出一包東西來,打開看時,卻是一盒子墨塊。拈起一條來,端詳一下見是上造的好墨。&ldo;這東西你用比我用更合适,我瞧着你如今寫字用得多,就拿來了,用完了說一聲,我那兒還有。&rdo;&ldo;哪裡就用得了這麼多了?我這兒也是有的,你這大老遠的巴巴的送來也不嫌累?&rdo;劉徹有些粗魯地直塞到韓嫣手裡:&ldo;給你就拿着,你用的那些也是墨?粗制濫造的。&rdo;冤枉!韓嫣絕不會在這上頭虧待自己,用的都是精制的好墨,再說,宮裡也三不五時的賜些好的下來。隻是,與專供劉徹用的有點差距罷了。看着韓嫣有點呆呆的樣子,劉徹又開始嘟囔了:&ldo;過得這麼差,你那個哥哥是幹什麼的?小時候他就待你不好,現在居然還跳出來裝正經。&rdo;這都哪兒跟哪兒啊?&ldo;小時候讴氣也是常有的,說不上好,可也說不上壞啊?再說,現在已經分家了,斷沒有分了家的兄弟還要哥哥供我揮霍的道理。我自己能養活自己,再讓他貼補,我還要不要臉了?&rdo;把手上的東西往案上一擺。&ldo;……&rdo;劉徹的眼神有些不大對,伸手就把韓嫣給拉到身邊,力道極大,韓嫣一時不防,被他給拽到了懷裡斜卧着,忙掙紮着要起來。&ldo;你這是怎麼了?&rdo;韓嫣臉上有些燒。扶起懷裡的人,圈住,蹭蹭:&ldo;别離開我。你那個混帳大哥他擠兌我!&rdo;勉強掙出手,拍拍劉徹的背:&ldo;他有時候說話會氣人,不過沒壞心的。他到底說什麼了?&rdo;拍順了氣兒,覺得環住自己的手臂松了些,悄悄往後退了一下。唰,又收緊了,繼續蹭。&ldo;溫潤若水,清新如茶。&rdo;&ldo;?什麼?&rdo;&ldo;管它是茶是水,都是你了。&rdo;大哥!你害死我了!不知道這家夥就是個驢脾氣麼?牽着不走,打着,他還要倒退!老實交待,你是不是恐吓、威脅、暗示什麼了?&ldo;旁人這麼說,他怎麼也能這麼說呢?明明我待阿嫣是與人不同的,&rdo;劉徹開始小聲在韓嫣耳朵邊碎碎念,&ldo;我又沒要拘着你,隻是要你别離我遠了,怎麼就成了……&rdo;&ldo;真不是好人,他就是個悶着壞的家夥。&rdo;&ldo;阿嫣,别理他好不好?&rdo;………………不曉得韓則會不會一路噴嚏打回家?韓嫣輕撫劉徹的後背,撫得他放松才住手:&ldo;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你想得有些亂了,别想太多了。他不管說什麼,終歸沒壞心的,不然,他也不跑我這兒來了。你多擔待點好不好?嗯?&rdo;&ldo;哼!&rdo;還有些氣乎乎的。韓嫣無聲地翹了翹唇角:&ldo;别管這些鬧心的事兒了,說點高興的好不好?&rdo;劉徹的腦袋還是趴在韓嫣肩膀上:&ldo;我如今還有什麼好高興的?&rdo;擡起頭,很有點埋怨地斜了韓嫣一眼,&ldo;你也不在身邊,莊助他們也不敢上前,朝裡越來越亂,老太太要選新丞相,大家夥兒正瞪大眼睛往前看呢,哪有心思理我?阿嬌還要跟我吵……&rdo;&ldo;風雨總會過去的,這陣兒完了,現在不先振作起來有點兒準備,你要怎麼面對風雨後的滿目瘡痍?&rdo;轉移話題、轉移話題,我剛才什麼都沒聽到。&ldo;?&rdo;&ldo;大漢朝的家,最後還是要你來當。你有沒有想過這次為什麼會沒有達到你想到的成果?&rdo;&ldo;為什麼?&rdo;提起這個,劉徹來了精神,不再糾纏與韓則剛才的話‐‐到最後他也沒跟韓嫣說韓則到底講了些什麼。&ldo;因為你準備得不夠啊。咱們先說學說這裡,雖然擡了儒家來對抗黃老,又挑了儒家的毛病,可是學說的問題,你還沒有準備好,底下就急着讓太皇太後不問政事,這樣當然不成。&rdo;韓嫣見他轉到這上頭來,心裡松了一口氣,忙繼續轉移話題。&ldo;怎麼算是沒準備好呢?各家算是平衡了,王臧、趙绾才上書的。&rdo;&ldo;不是的,幾十年來,黃老畢竟是占優勢的。就像兩戶人家,一家根基深另一家是新起,大家有什麼事兒,自然是向着老戶人家,哪怕是新起來的再有權勢,大家心裡并不是很信服他。&rdo;劉徹點頭,這點人情世故,他還是明白的。&ldo;為大局計,不能全鏟了黃老,況且,黃老也不是全錯了,儒家也不能獨大,因為儒家也不是全對了的。這需要平衡,把這兩家對的挑出來,錯的也挑出來,然後合計一下哪些适合用的,弄個大概完整的說法,這事兒才算完。一種學說得到朝廷的肯定,是會長久占據大家思想的,看黃老如今的情勢就知道了。這新的學說會影響未來幾十年,甚至更久,&rdo;可能會是幾千年,&ldo;這就不得不慎。在沒有弄出個适合的替代品之前,就跳上前台,很難成功。&rdo;劉徹點頭:&ldo;這倒是了,儒家,不能直接拿過來卻是可惜了。&rdo;&ldo;黃老‐‐雖然現在占上風,&rdo;劉徹說起這個來還是有怨念的,&ldo;不過,要再想得寸進心,我就讓他們全都&lso;垂拱&rso;了去!&rdo;笑,&ldo;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你那天說得挺好。&rdo;我那是詭辯好不好?!韓嫣腹诽,這人居然拿歪路當正道走了。卻聽着劉徹又轉了語氣:&ldo;儒家雖然缺點多了去了,可是,大漢朝總要有一樣學說來充門面,讓大家有個目标去學習啊。比起來儒家更合适些。前秦用法,太過深刻,故而覆亡。黃老也不适合,算來算去,也就儒家了。可儒家也不好,我琢磨着得把儒家給修正一下。&rdo;修成那&ldo;君君臣臣父父子子&rdo;、&ldo;三綱五常&rdo;、&ldo;三從四德&rdo;的儒家麼?韓嫣一下寒顫:&ldo;萬萬不可。&rdo;劉徹很驚訝地看着韓嫣:&ldo;你怎麼了?那麼激動做什麼?&rdo;韓嫣頓了一下:&ldo;剛才說新的學說,就是說,這學說必須是全新的,至少,名字要是新的,不能再頂着儒家、黃老這樣的舊名字。&rdo;&ldo;為什麼?隻要能用就好了嘛。&rdo;&ldo;不是的,&rdo;韓嫣确實有些急了,&ldo;如果你用了黃老的名字,那麼,不出十年,你的新學說,就又會回到現在的樣子來,因為黃老,他們講的才是真正的黃老。同樣,如果用了儒家的名字,那麼大家就會說了,既然是儒家,那麼,就應該是純粹的儒家,攙其他的做什麼?就又會恢複到咱們不希望看到的情形來了。如此一來,最近忙的有關學說的讨論,就算是做白工了。&rdo;&ldo;可現在是沒有一家能用的啊,朝廷又不能等,反正我不想再讓那幫人太得意了。&rdo;&ldo;那就自己弄一門新的學說。&rdo;韓嫣鼓動。&ldo;你有什麼想法?&rdo;當然是總結篩選。首先列入目标的,是神道教!無論對東鄰有多大的不滿與怨恨,卻不得不承認,他們在凝聚人心方面,有着常人所不及的手段。韓嫣對這種&ldo;國家神道&rdo;了解不多,但是一點常識還是有的,他覺得至少可以借鑒其中的某些做法,比如為國戰死者可以被奉為神明,以鼓勵國民為國獻身。神道教中,本身也吸收了不少儒家的東西,不難理解。這是一種極具侵略性的思想,它的侵略性為韓嫣所看好,我們不希望鄰居富有攻擊性,卻不代表希望自己的孩子沒有進取心。這種向外發散的思想,是韓嫣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為大家所認可的。而且,這種侵略性還掩蓋在嚴謹、溫和、守規矩的面紗之下,《菊與劍》是二戰後美國人研究日本人的經典之作,用極柔的花與鋒銳的劍概括了一個民族極端的性格。真與異端裁判所宣判布魯諾時的評詞:&ldo;主是仁慈的,讓他以這種不流血的方式死去吧。&rdo;‐‐于是,他們活活燒死了他。有着異曲同工之妙。真的很希望咱們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無恥,确實無恥,總比成為别人無恥的對象要好太多了,多少不平等條約是以《xx友好通商航海條約》的名字簽訂下來的?韓嫣承認自己不是聖人,也沒想做割肉喂鷹的聖人。進取心、忠、孝、實用……揉雜在一起,就是一個新的思想。劉徹真的驚訝了:&ldo;這‐‐是你想的?&rdo;&ldo;不是,&rdo;實話實說,&ldo;是從各家采的,各取所長吧。&rdo;使勁往裡面攙沙子,隻要這種不斷向上的進取精神被整個民族所接納,整個民族思想上不被所謂&ldo;仁愛&rdo;所愚弄,以緻出現周邊國家隻要牽幾頭羊說是進貢就能得到大量珠寶、金銀、玉器、絲綢之類的事情就好。更可笑的是,上一道文書聲稱承認自己是附屬,也能得到如此這般的許多東西。而此時,本國百姓而在承擔着沉重的賦稅,衣食難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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