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半夜淅淅瀝瀝下起春雨來。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隻是京城南邊的鑼鼓巷本就一年四季泥濘,小雨連綿的季節裡,鑼鼓巷理所當然積了水。
應小滿穿一身防雨的油衣[1],提着空網兜,腳下趟着積水走進巷子。才走幾步,門裡的義母聽到動靜,已經拉開窄門迎出來。
對着倚門張望的義母,應小滿搖搖頭。
河道水位暴漲,這幾天捕魚的收成都不大好。雨下個不停,魚市買魚殺魚的主顧少了五六成。
義母那邊洗衣的生意也比晴天少了。
母女兩個關起院門,從屋檐下解開吊籃,支起兩張小杌子并排坐着,仔細數一遍吊籃裡頭的銅子兒。
“除去這個月的三百文月租錢,還有兩貫并四十個銅子兒。”
義母欣慰說,“還好京城魚價貴,前陣子積攢不少。咱們就兩張口,省點吃,兩個月花銷足夠的。”
應小滿有點煩惱。“請郎中的錢沒算進去。”
義母連連擺手,把吊籃又吊回去屋檐下,“我都多少年的老毛病了。請郎中也治不好,不請郎中也能過去。不用花冤枉錢。”
竈台邊響起忙碌動靜。應小滿坐在門邊,擡頭出神地瞧一會兒雨裡低飛來去的燕子,和義母商量:
“我看這場雨三兩天不會歇,河道退水又得三兩天。魚市的生意看來不能一年四季的做,得找個别的生計。”
義母邊切菜邊說,“魚市那邊不去也好。最近你去得勤快,興許搶了旁人生意,不知哪些缺陰德的貨色在背後嚼舌根,我都聽到好些。說你是‘殺魚西施’,街頭浮浪兒專來尋你買魚殺魚之類的閑言碎語。”
應小滿聽得笑了,漂亮眼睛彎成月牙兒,“殺魚西施?這綽号還不錯。管他來買魚殺魚的是什麼人,隻要給錢的都是主顧。”
“不成。”義母放下菜刀,“被人潑上‘色相招攬生意’的臭污水,女兒家名聲毀了,多少錢能洗幹淨?你最近少去魚市,做點别的生意罷。我看京城人愛吃,我可以做咱們鄉裡豆腐腦兒的生意,出去支個早點攤子賣。”
“娘你歇歇。”輪到應小滿不樂意。
“做早市豆腐腦兒生意,三更就得起來磨豆子。你身子累着,暈眩又發作怎麼辦?京城總有不那麼辛苦能賺錢的行當。”
義母突然緊張起來,三兩步坐回應小滿對面,攥起她的手:
“我聽說前些日子牙婆撺掇你的事了,有些行當再賺錢也不能做。想想你爹,咱們千裡迢迢來京城,可不是為了把你賣去大戶人家做牛馬!”
應小滿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娘放心,爹的話我記得很牢。我千裡迢迢來京城,當然是為了報仇殺狗官的!”
義母聽前半截話時眼含欣慰,聽到後半截,一個沒忍住,激動地咳起來。
“不不不,老頭子都入土了,你爹的話不用記那麼牢——”
應小滿已經起身去拿油衣。
說起來,她有大半個月沒去城北打聽仇家消息。趁着下雨無事正好走一趟。
——
但今天注定是個意外頻發的日子。
應小滿才走出銅鑼巷口就吃了一驚,河道邊的景象和往日大不相同。
甲胄鮮明的官兵冒雨排成兩排把守河岸,幾個身穿朱紅官袍的官員來回奔走,大聲呵斥什麼,撐傘看熱鬧的百姓層層疊疊,一個個伸長脖子往河裡張望。
應小滿掂着腳尖也往河裡張望一會兒,喲,還是水鬼。
二十多号身穿黑色水靠的“水鬼”在湍急河道裡一趟趟地紮猛子尋摸,眼熟的雙層官船依舊停在河中央,大白天地亮起滿船燈籠,映照得滔滔白浪反射亮光。
“又怎麼了?”她湊近圍觀人群,“還是尋屍體?”
“可不是。”圍觀婦人興緻勃勃地說,“聽說這回掉下水的是位官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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