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峤微笑:“我猜的。”
這三個字實在可惡至極,果然一出口,丁文康便紅了眼珠:“你!就算我夫人是被妾所殺,但那斷腸草,也的确是從霍滿月店中買來,你說了半天,仍是沒有洗脫她的嫌疑!”
他伸手一指旁邊的滿月:“若不是,若不是錯把斷腸草當成金銀花擡到家中,崔氏也不會臨時起意,要用斷腸草毒殺我夫人!說來說去,霍滿月還是罪魁禍首!”
雲峤擡頭看了他一眼。
他表情似笑非笑,竟讓丁文康心頭突然咯噔一聲,仿佛自己方才說了什麼會令人追悔莫及的話一般。
“丁公子說的是,”雲峤道:“崔銀柳的殺人罪簡單明了,我隻随口一詐,便詐出了真相,可丁公子的誣陷罪,倒是曲折離奇得很。”
“王大人,”他朝王知縣遙遙一揖:“大人難道不覺得蹊跷,這斷腸草既非霍滿月店中售出,又的确跟崔銀柳毫無關系,那它到底從何而來?”
“正是,”王知縣也好奇:“萬事萬物都有個來處,沒有憑空便出現的,雲公子既知道内情,不如說來聽聽?”
雲峤站直了身子:“那在下便冒犯了。”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王知縣一時竟沒聽懂。
但雲峤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關于這株斷腸草的來龍去脈,非但王大人疑惑,在下也疑惑得很,前日升堂時,有村民作證說這草是滿月從棠梨村後山掘來,這兩日我便畫了那斷腸草的圖形,以一百兩銀子的報酬高價尋找,并請了些人去山中挖掘,隻是漫山遍野都找遍了,都沒找到另外一株斷腸草。”
他頓了頓:“我便找到那日為丁夫人診治的蘇大夫,才得知,原來這斷腸草毒性雖猛,習性卻嬌弱,既怕曬又不耐寒,喜濕潤又怕積水,生長條件極為苛刻,從來隻在西南幾個州縣生長,桐縣本地從未發現過,蘇大夫年輕時曾是遊醫,走南闖北,因此才得知這毒草的存在。”
他朝外面伸手一引:“在下特意叫了蘇大夫前來作證,大人若不信,傳他進來一問便知。”
王知縣朝左右示意一聲,果然傳了蘇大夫進來,證實了他的話。
“丁夫人中毒時,我也曾覺得奇怪,”老大夫道:“桐縣為何會有斷腸草的存在,須知這草跟金銀花極為相似,又毒性猛烈,若随處可見的話,豈不危險得很。”
王知縣點頭沉吟。
“得知此事之後,在下原以為桐縣再找不出這種毒物,”雲峤又道:“誰知巧合得很,想是在下那一百兩酬金起了作用,今日一早,竟真有人送來了另一株斷腸草。”
他一揮手,身後陳伯立刻将一個口袋呈上來,裡面果然是一株剛掘出來,還帶着新鮮泥土氣息的斷腸草。
王知縣精神一振:“是誰?”
“同順車馬行的雜工,”雲峤道:“隻是他并不是從棠梨村後山掘來,而是在他們車馬行的後院挖的。”
“後院?”
“正是,”雲峤點了點頭:“他還說了,在下運氣好,這桐縣方圓百裡隻他們家有這種草,若換了别人,怕是連聽也未曾聽說過。”
“來人,”王知縣一拍驚堂木:“去将那車馬行一幹人等全都拘來,既是隻他們家有這斷腸草,想必與這人命案子脫不了幹系!”
雲峤垂了眸,并不阻止,兩旁衙役齊喝一聲,領命出去,不到半刻,果然拉拉雜雜押來了十數号人,全跪在了堂下。
“那送草的雜工是誰?”王知縣問。
底下抖抖索索有人磕頭:“小人在……”
“丁府中毒死丁夫人的斷腸草,也是你送去的?”
那雜工吓得直抖:“大人饒命,小人并不知什麼毒死丁夫人的斷腸草……”
“還敢狡辯,說桐縣隻有你們家有這種草的,難道不是你?”
“大人明鑒,”雜工觑了一眼地上那草,又低着頭去看自家掌櫃,終于還是一咬牙:“這草,這草本是我們掌櫃的種在後院的,也不關小人的事啊……”
掌櫃的也抖着身子上來磕頭:“小人,小人也不知什麼毒死丁夫人的事情,小人老家是西南那邊懷南縣的,這種草到處都是,雖有毒性,但若隻取少許,熬煮之後用來擦身,便可治惡瘡癰疾,這在我們那邊是三歲小孩都知道的事情,我們車馬行的,南來北往蟲蛇叮咬,極易生瘡,因此才特意從老家移了幾株過來,隻是平常自用而已,從不外傳,怎麼會毒死人呢?”
“掌櫃的,您再仔細想想,”雲峤微笑着:“這些日子,尤其是半月之前,這斷腸草,真的不曾外傳過嗎?”
掌櫃的還真仔細回憶了半刻,眼中突然恍然一動,看了一眼堂上的王知縣,卻又嗫喏着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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