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開口:“二娘子仁義,可你們也不能看二娘子好說話,便在外胡言,否則……”
花家的知幾,頭磕得砰砰響,口中直道:“二娘子放心,奴才必然守口如瓶,絕不向外透露一句是非。”面上老淚縱橫,花家的怎麼也想不到,他這輩子兢兢業業,好不容易升了個小管家之職,臨了卻受了這份罪,一旦去了礦上,往後的日子簡直一眼看得到頭。連兒子……
可還活着總還是好的。
花家的死狗一般癱在地上,被黑衣人悶聲拖了下去。邱大夫苦笑一聲:“二娘子打算如何處置老夫?”
蘇令蠻沒搭理他,垂頭看向院中樹木,被夜色渲染得蒼黑的葉片舒展開來,風一過便發出簌簌的響動。半晌,她才轉過身來,雙目含霜:“邱大夫,阿蠻其實不怪你。當年重重壓迫之下,邱大夫行此舉完全合情合理。可到底——你對不起我,對也不對?”
邱大夫點頭:“對。”
“既邱大夫對阿蠻不起,那後半生,便幹脆賣于阿蠻,如何?”蘇令蠻笑得天真。
邱宇心中苦澀,臉上不由帶了點出來,這是要他賣身為奴了?大梁朝雖比前朝開明,可奴仆的地位依然低下,身家性命全由不得自己,他憑手藝吃飯行醫,曆來受人尊敬,一日化良為賤,日後便是遭人踐踏了。
蘇令蠻見他面上不情願,忍不住“啧”了一聲:“邱大夫,做人可不能貪心啊。”她提醒他近在眼前的牢獄之災。
邱大夫面色一凜,忙低下頭顱:“邱某自願簽下賣身契,可賤籍不傳,隻邱某這一代止。”意思是不連累後代了。
“可。”
兩廂立契,筆墨早已備好,待邱大夫簽好身契,小八便迅速地收起,打算明日一早便去官府立契。
邱大夫面色如土,一把胡子都憑空黯了顔色。
蘇令蠻笑道:“邱大夫大可不必如此喪氣,阿蠻可不是那苛責人的主家,身契之事,出了我這屋,再不會入旁人耳。隻一樁,我要你的忠心。”
“可行?”
邱大夫沉默良久,方應了下來。
小八帶着蘇大夫去客院休息,待人走遠了,綠蘿才忍不住問:“二娘子當真要将邱大夫留在身邊?”
“邱大夫這人有些本事,心眼不太壞,殺之可惜。有這奴契在手,總能制約一二。”蘇令蠻沉吟道:“做生不如做熟,不如還讓邱大夫呆在濟民藥鋪,若那人還尋了他,我也能有個防備。”
蘇令蠻眼裡揉不得沙子,可也不是那不知變通之人。
麇谷居士那是閑雲野鶴,想一出是一出的不羁名士,不知何時便會提箱子走人,蘇令蠻總不能事事勞煩于他,雖說最近日日都跟着居士學針灸藥理,可也不過習得些許皮毛,艱深之處,是完全沒譜。
有邱大夫在身邊,若居士走了,她也還能接着學習藥理——藥理一道,博大精深,這麼些日子下來,她早學出了興趣。
綠蘿不再問,蘇令蠻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可叫人将花媽媽交代的幾人都提了出來?”
“已經按照二娘子指示,全數關進了柴房,明日讓人灌了啞藥遠遠發賣了。”蘇令蠻對這一刀切的方法并無異議,也不再有興趣繼續審問下去,對方既然行事如此謹慎,這些個小喽啰再問,也問不出什麼。
“成,你也累了。便去休息吧。”
蘇令蠻又打了個哈欠,強撐着精神跑了湯浴,連雪膚膏都沒抹,任頭發濕漉漉地披散着,便睡了過去。
小八自客院回來,便見到綠蘿小心地拿着塊巾帕揩拭着二娘子的濕發,動作輕柔而笨拙,眼淚便忍不住盈了眶:巧心也一貫如此,她總是最細心最貼心的那一個。
綠蘿比了個“噓”,小八咽下哽上心頭的痛楚,在榻旁的琉璃燈上罩了層灰紋布,房間登時暗了許多。她張了張口,沒發出聲音:“我來?”
綠蘿搖頭,将這小丫頭趕去了外間。
窗外沉沉的月色照進來,小娘子眉間微蹙,仿佛蘊藏着無限心事般睡得極不安穩。綠蘿輕手輕腳地将其頭發揩幹,擦上居士配來的各種瓶瓶罐罐,雪膚膏也細細抹了一層,才俯身将蘇令蠻一把抱了,放到架子床上。
衾軟床安,似乎是聞到了熟悉的氣息,蘇令蠻眉目舒展開來,無意識地一把揪住軟綢被角,終于沉沉地睡了過去。
綠蘿歎了口氣,掌燈去了外間,睡到了值夜的塌上。
一夜無話。
待蘇令蠻一覺醒來,綠蘿已經将事都全數處理好了,該灌啞藥的灌啞藥,發賣的發賣,竟是沒讓她操一點心。
蘇令蠻如常鍛煉跑完,再回房拉筋,口中直贊歎着:“我是真覺得,楊郎君可是做了回賠本的買賣,竟然将你讓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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