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行人已經走遠,街上一片蕭瑟。
“你早這麼乖多好,我動作輕點,不讓外人發現。”
盛懷臣開始把她的外套拉鍊拉了下來,北君緊緊地咬住嘴唇的内側,有了血腥味兒她也沒有松懈,雙手死死地握着,骨節泛白,青筋顯露。
外面開始堵車了,響起了一陣陣長笛聲,北君将哭聲咽了下去,緩慢而又顫抖地呼吸着。當盛懷臣開始脫她的毛衣時,他的手機響了。他的手指在北君的肚皮上頓了頓,随即氣急敗壞地砸了一拳座椅,接起電話将手機放在車載支架上按免提,“幹嘛?”
北君側過頭看見來電顯示上的名字,眼睛突然一亮,她拉着皮帶,給自己的脖子留些空隙,大喊着:“齊名我是北君,救救我,盛懷臣他瘋了!”
齊名在聽見北君的聲音時顯然一愣,不确定地“嗯”了一聲,随後又問:“盛懷臣你幹……”話還沒說完,他就倒抽了一口氣,像是反應過來一般,轉了問題:“你在哪兒呢?怎麼眼睛一轉人就沒了。”
盛懷臣嫌他煩,罵罵咧咧地要去挂電話,北君在通話結束前大喊着:“四季路的全家門口,一輛黑色商務車!”
“搬救兵呢?”盛懷臣沒把北君的求救當回事兒,“我告訴你,齊名可不是什麼好人,他不會管這些閑事。”
“他會。”北君氣若遊絲,吐出來的話卻十分堅定。
“你這麼肯定?”
“因為他不想死。”
話音剛落,齊名就拼命地砸窗戶,盛懷臣擡頭,看見他迅速地扒拉着車窗上的雪,他在外面大喊着,聲音有些弱,傳不進來,他就給盛懷臣打電話,盛懷臣見他這麼緊張,就接了起來,還沒開口,齊名顫抖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他媽玩火自焚呢!”
盛懷臣卻不以為然,“老子把她衣服都扒了,還管得着這些?”
見盛懷臣死心不改,齊名在外面急得亂轉,“你别在他的車子上造孽了,這人你惹不起,不!我們兩個加一起都惹不起!”
盛懷臣愣了一下,北君趁機說:“齊名你幫幫我,出去之後我不提你一個字。”
“行行行大小姐,這事兒是盛懷臣不對,但您大發善心放了他就算了,我讓他現在立馬滾出來,磕着您了碰着您了按市價翻倍賠,您看成不。”
齊名在外面拉了拉車把手,盛懷臣遲鈍地說了一句“她金主誰啊?”才後知後覺地把鎖解開。
齊名把電話挂了,連忙鑽進了車後座,看見盛懷臣對北君做了什麼之後,他吓得渾身一抖,随即重重地朝盛懷臣揮了一拳,“你趕緊把她給解開!”
盛懷臣此時也有些發虛,他身上沒了先前的氣勢,“這麼牛逼?我家也不差。”
“你家那财産還不夠人塞牙縫的呢。”
盛懷臣徹底慌了,此時覺得真皮座椅也有些咯人,“北君,我好歹是你表哥……”
“滾,别髒了他的車。”北君沒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也沒有在此刻報複兩人,她怕狗急了跳牆,所以先下了逐客令,之後就拿出車裡的濕紙巾,從額頭開始擦着。
齊名連忙拉着盛懷臣跑下了車,随着兩道關門聲,冷風鑽了進來,将車内污雜的氣息吹亂,帶進來幾片雪花,落在座椅上,北君看了一眼,擦拭嘴唇的動作停止了,看着那雪花慢慢化成一灘水,動作才緩慢繼續。
她喜歡下雪呀。
花了半個小時把盛懷臣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擦了一遍,毛衣處擦得最狠,上好的羊絨衫被她擦得起了球。然後開始整理許知珩的車子,把駕駛座和後座擦得反光,墊子上的血擦掉,數據線理好重新放回原位,甚至連車把手和落鎖的地方都反複擦了幾遍。
最後把手表放在杯座裡,把許知珩的手機撿起來,他的手機屏幕裂了,她把它放在支架上。
檢查了一遍,見沒有什麼東西會讓許知珩起疑,她才打開車門。一下車冷風像刀子一樣砸了過來,頭發被吹得雜亂,臉上也幹巴巴的,她裹緊了衣服,脖子往衣領裡縮了縮,關門,把車子鎖上,才轉身朝家走。
沒有打車,在冷風裡走了将近十五分鐘,才到自家小區的門口。她繃緊了心裡的弦,憋回了眼眶裡的淚水,她把左手支在右胳膊肘下面,右手把拉鍊立領往上提,保持這個樣子在門口站了幾分鐘,身後的車流不停穿過,偶爾有行人對着她指指點點,她充耳不聞。
等狀态恢複得差不多後,她輕咳了一聲,往家裡走去。
今天這委屈她不能白受,找機會得自己把公道讨回來,可這事要是落在了許知珩的耳朵裡,那就不是讨公道那麼簡單了。許知珩正對她身上的傷生氣呢,要是知道盛懷臣又來這麼一手,他可能連命都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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