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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等善桐答話，就又壓低了聲音，頗有些戲谑地道，&ldo;按我們桐妹妹的說法，小五房的日子也難過着呢，能拿得出什麼來幫我們？難道這所剩無幾的口糧，還要勻我們一份？&rdo;桐妹妹三個字，格外捏得嗓子尖細，令人肉緊。善桐忽然間很想摔他一個耳光，把這人摔得老實一些，但又很快按捺住了這股血氣，強笑着道，&ldo;怎麼沒有能幫忙的呢？我們雖然也猜得到，大家多半是為了小五房的一點子糧食，心裡犯嘀咕。但畢竟沒有挑明，也不能逢人就要自白。就想托三哥說說：雖然小五房庫房裡也是有過糧食的，甚至在去年還買了一萬七八千石的麥子進來，但這份糧食是一石沒留，全都私下捐給宗房，填補族庫的虧空了……唉，三哥，不瞞您說，這話也不好由我們親自說出來，不然，這不是在下宗房的臉面嗎？&rdo;楊善溫這一下是真的憊懶不下去了，他站直了身子，幾乎是愕然地端詳着善桐的表情，過了半日，才禁不住似的喃喃道，&ldo;這可不像是你們老太太的手筆……嘶！小丫頭，該不會是你的主意吧！毒！忒毒了！&rdo;善桐也就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來，她也學善溫，耐人尋味地沉默。倒是善溫顯然露出了興奮，他在當院裡來回走了幾步，忽然間又踱到善桐身前，壓低了聲音道，&ldo;要買我們，價錢可不能開低了，嘿嘿，三堂妹，能出得了這個主意，你也不愧是個殺伐果斷的女中丈夫！什麼東西能買得我溫老三回心轉意，你恐怕也清楚得很吧！&rdo;善桐擡起眉毛來，還沒說話，溫老三就已經自問自答，将答案給抛了出來。&ldo;十三房過繼的事，我知道已經着落在你們老太太身上了，你說，她是看中我們家大小子栓财，還是二小子狗蛋？&rdo;83、過招這個楊善溫，也真是把無賴給做到頭了。連自己這邊的價錢都不肯聽，急吼吼地就端出了自己的條件，這是擺明了趁火打劫，仗着小五房如今家裡男丁不多，形勢又不大有利，就敢開出這樣的條件來。善桐一絲一毫都不曾猶豫，她不屑地翹起唇角，淡淡地道，&ldo;說出話的話，潑出去的水。一年半之前族會上大家說得清楚明白，十三房就是過繼誰家的孩子，都不會過繼老七房的人。這件事可不是我們不幫忙啊，三哥，族長都發過話呢。&rdo;見溫老三面上浮起戾氣，她又搶着堵了一句，&ldo;到時候，就算孩子過繼過去了，出了什麼事，大家面子上也都不大好看的。&rdo;在當時的天下，要毒殺一條性命，雖然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但有門路卻也不難。真正的大戶人家，多半總有門路可以重金購得一些殺人不見血的毒藥。溫老三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面上是再看不出一點痕迹的，又有貴人作為靠山，就算是擡到衙門裡去，都不能把事情鬧大！小五房要是鐵了心站到十三房這邊，先騙得自己賣了力，等事情過去一兩年之後，悄無聲息地将嗣子弄死……雖說不是小五房老太太的作風，但真要到了那一步，老七房可就真的雞飛蛋打，落得個一場空了。溫老三就好像一個被戳破了的豬尿泡似的，一下就軟了下來，他卻還是有辦法讓善桐難受，也不接善桐的話，隻是嗯嗯啊啊似聽非聽的，擺明了是在敷衍善桐‐‐沒有得到合适的價錢，要他為小五房出力辟謠，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善桐卻并不着急，她胸有成竹地掃了溫老三一眼，又低聲道，&ldo;不過，村兵這件事，祖母畢竟還是能說得上話的。不說别的，一個隊長的位置，還是可以安排出來‐‐三哥就沒有想過，等到此間事了之後，該如何謀生嗎？你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沒個營生可如何是好？不說别的，這一大家子人要吃要喝，家裡又沒了幾個男丁……&rdo;這說的都是無遮無攔的大實話，溫老三面上還撐得住，心底卻早已經被善桐說得虛了，口中還猶自要說，&ldo;我們這樣的人家，吃了上頓不管下頓的，就眼前這一關村子還未必過得去呢，我管以後！&rdo;話雖如此，可到底氣勢是軟得多了，眼神閃閃爍爍的，也不再敢和善桐毫無遮攔地對視。盡管善桐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臉上甚至還始終隻是在笑，但不知不覺之間，溫老三的态度從戲谑變作了正經，又從正經，變作了如今的示弱。&ldo;三哥不管以後可以。&rdo;善桐不禁面露微笑，趁熱打鐵，&ldo;可大侄子們不能不為以後考慮……一旦西北之圍解開，大軍反撲，必定是需要人手的。你有過在鐵衛軍爺們手下服役的資曆，我們把你推薦給桂家也好，許家也罷，都好開口些。再說‐‐我也就直說了，按三哥的名聲，不論是做生意也好，老老實實地買田也罷，都不會有多少人敢和你打交道的。但在軍中可就不一樣了，哪一個軍爺不是刺頭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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