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了洞穴。段天揚将淩紫煙背在背上,用繩子将他們綁在一起。他把繩子的另一端打成一個圈,然後用力地抛向山壁。繩圈準确地套住了一塊突出的巨石,段天揚緊緊地抓住繩子,努力地往上攀爬。
段天揚原本就身材瘦弱,再加上這幾天的旅途中根本沒吃上幾頓飽飯,更是消瘦了不少。
他獨自攀爬已經十分吃力,更不用說還要背着淩紫煙。山壁濕滑,他多次險些摔落,但他依然用手肘硬撐着石壁,竭盡全力保持平衡,直至抵達巨石邊。
他抓住巨石喘息,稍作休息後,再次取下繩索,套向更上方的巨石。
段天揚所經之地,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淩紫煙的淚水不停滑落,落在他的背上,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感動。
段天揚盡力地彎曲着腰部,讓淩紫煙的全部重量都承載在他身上。他溫柔地安慰道:“紫煙,别害怕,我一定救你上去的,别哭了,我的心都要碎了。”
淩紫煙聞言哭得更厲害了,她緊緊抱住段天揚的脖子,哭得雙眼紅腫,小聲說道:“隻要你把我救上去,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打你、不罵你了。”
很快,段天揚和淩紫煙就看到了懸崖上方的邊緣。段天揚沒再說話,而是憋着一口氣,緊緊抓住繩索繼續往上攀爬。他的雙腳因為過度用力而顫抖不已。
終于,他們爬到了懸崖邊上。段天揚踩着一塊突出的巨石,彎下腰解開了腰間的繩子。他讓淩紫煙踩着他的肩膀爬上去,随後他也跟着爬了上去。
段天揚躺在山道上,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他的雙手手肘血肉模糊,嘴裡不停地喘着粗氣。
眼見已經脫離險境,一旁的淩紫煙全然忘記自己剛才說過什麼,拿起地上的黃泥就往他身上扔,抱怨道:“我腿軟得走不動了,你還不趕快起來背我回去。還在這裡偷懶,我都快餓死了。”
段天揚迅速從地上站起來,盡管仍喘息得厲害,他還是背起淩紫煙準備下山。
剛背起淩紫煙,就看到婉兒帶着一群人疾馳而來。婉兒興奮地跑過來說道:“太好了,小姐,您沒事真是太好了!昨晚你們掉下去後,我立刻下山尋求救援。然而,當時天色已晚,懸崖下情況不明,我即使出再多的銀兩也沒人願意下去,所以我等到天亮,才又帶着人趕過來。”
“紫煙她…”段天揚背着淩紫煙,正想告訴婉兒,她家小姐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得趕緊下山找點吃的。才剛開口,淩紫煙就朝他頭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淩紫煙掙紮着冷聲說道:“放我下來!”
段天揚呆愣住了,仿佛從迷戀中被打醒。他不解地轉過頭凝視着淩紫煙,眼神中充滿了陌生。
“你還不趕緊放開我!你身上黏糊糊的惡心死了。”淩紫煙在段天揚的注視下,感到一陣心虛,無法直視他的眼睛。
段天揚緩緩地屈膝蹲下,讓背上的淩紫煙平穩落地。血從他手肘上滴下,滑過手腕,淌過指尖,最後落在地上,漸漸滲入泥土之中
婉兒首先檢查了淩紫煙的身體,确認她沒有受傷後,才走到段天揚身邊,看着段天揚渾身泥土摻雜着鮮血,忍不住關切地問道:“姑爺你你沒事吧?”
段天揚用破爛不堪的袖子擦拭着臉部,但越擦越髒。他嘴裡不停地說着:“我沒事,先送你家小姐下山吧,她肯定餓壞了”
淩紫煙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她甚至别過頭去,好像連看段天揚一眼都不願意。
婉兒還想繼續說話,但段天揚卻急切地低下了頭。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嘴上卻說道:“先送你家小姐回去吧,我自己慢慢走下山就行。”婉兒無奈,隻好先送淩紫煙下山。
一到山下,婉兒就帶着淩紫煙來到一家客棧的廂房,伺候她寬衣洗漱。随後,又命人準備了一大桌豐盛的飯菜。
此時的段天揚正身處客棧的另一間廂房。他的傷口已經得到妥善處理,還換上了一套整潔的衣服。
他坐在椅子上發呆許久,每當想到淩紫煙在山上對待他的态度時,他的心便如被撕裂般痛苦。
他是有些木讷,但并非傻子。别人對他怎麼樣,他心裡一清二楚。自從遇見淩紫煙,他全心全意地對她,甚至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不敢有絲毫違抗。
然而,淩紫煙對他的态度卻始終冷漠,動辄打罵。隻有在藥效發作的時候,她才會稍加溫柔。
段天揚心中清楚,這些他都不在乎。但今日在山上,他真切地感受到淩紫煙對他的厭憎。他明白,淩紫煙之所以跟他在一起,不過是因為那份婚約,以及情藥的藥效會持續一個月罷了。
段天揚從懷中掏出月牙吊墜緊握在手上,眼睛蒙起了一層水霧,内心彷如刀割一般,随後起身走向了淩紫煙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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