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的人始終不動如山,他手裡的香煙袅袅。一百來平的房子,在房間說句話客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簡安然知道這個距離連掉支筆,他在陽台都能聽到。
“你這孩子!”楊雅慧有些心急,用力拍了一下簡安然的肩膀,“你站在門口說什麼呢!快進來!”
“你們到底借了多少?”她再次追問。
看到簡安然的态度絲毫沒有緩和的樣子,楊雅慧的耐心逐漸耗盡,“先進來,先進來!”
拽住簡安然的手臂,楊雅慧一把就将她拉了進來,順帶着把門關上,楊雅慧順手就給大門上了反鎖。
沉默中,她努力将近半年來發生的所有事情串聯起來——
簡少波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這是她一直以來都知道的。
按理說簡少波開始做生意的年代,正好是經濟放開後飛速發展的年代,随着曆史的潮流走,基本上是做什麼成什麼。就像某位手機生産商的老總說過的那種“隻要處在風口浪尖上,豬都可以飛起來”。
但是不知道是命運女神始終眷顧不到簡少波身上,還是多年來的經曆确實驗證了他沒有絲毫做生意的能力,他做一行虧一行,做什麼倒閉什麼。曾經幾年生意看似起色,但是絲毫沒有儲蓄計劃的他,危機來臨之時毫無抵擋能力。
曆史的輝煌他沒有趕上,幾次挫敗他倒是全踏進去了,一直自以為出身在小康家庭的簡安然,至今不知道多年來家裡竟然連一點存款都沒有。
“你到底在瘋什麼?”香煙終于熄滅的簡少波有些不耐煩,“大過年不想過就别回來吵得人不安生!”
他掃過來的眼神極其冰冷,像是在看什麼陌生人,甚至是像在看厭惡的人一般。
“那錢能是我自己一個人花的嗎?你們這麼多年吃我的、住我的,哪一樣不用花?供你上大學不用花錢?”
“找你要七萬塊錢好像要你的命似的,你有完沒完?這麼多年你媽就養你這麼一個白眼狼出來?”看着簡少波的話越說越難聽,連一旁的楊雅慧都聽不下去了,連忙上前拉住。
“所以呢?還沒畢業就想把我賣掉?你想道德綁架誰啊?”簡安然越想越上火。
“什麼叫做吃你的住你的?你選擇生小孩不就是要負責把小孩養大嗎?”
簡安然的話音剛落,空氣中先是沉默片刻,簡少波突然勃然大怒,“這就是你和爸媽說話的态度?我現在看到你才知道我的教育有多失敗!”
自知自己理虧,簡少波就開始說起了所謂“原則問題”,簡安然冷笑了一下,面對毫無邏輯的人,甚至疲憊到不知道自己還能說點什麼。
“不會教育别生?誰把刀架你脖子上讓你生小孩了嗎?誰強迫你非得結婚承擔家庭責任了嗎?”
看到簡安然的情緒逐漸失控,楊雅慧有些着急,急忙上前攔在他們父女中間。
“大過年的,你們就不要再吵了,和氣才能生财嘛!”
她探頭往廚房看了看,“飯快悶好了,你們快去坐下,馬上就能開始吃了。”
說完楊雅慧就朝着房間裡喊道:“小桀,快出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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