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淚眼朦胧地望着他,記憶漸漸地拉開帷幕。
姑娘,在下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他日定當湧泉相報……
娘子,你好暴力啊……
姑娘若是喜歡,這裡的大門随時為姑娘敞開……
我一直期盼着能與姑娘重逢……
做我的王妃……我不介意再等……
青青,你瘦了……
原來,他說過的話,我一直未曾忘記。但從重逢到今天,我甚至從來沒有認真地回想過和他有關的一切,所以才完全地忽略了離開華雲村時,莫大夫曾對我說過的那番話。而如今一回想,這半年時光竟已是匆忙而至。
那時的我明明是那麼的擔心他,對他的離去是那麼的不舍,但這一切,竟然在短短的半年中,完全地被我抛到了腦後。而現在,他竟然還因為我躺在這裡。
我真該死,想到這裡,心中懊惱自責的同時,更是心痛不已。
“雲軒,你不是要報答我嗎?那你醒來好不好?我要你醒來,你看看我,看看我……”一不留神,他的手忽然從我手中滑落,我有些慌亂地抓了兩下才又将他的手重新握進手心裡,“雲軒,雲軒……”喚着,淚水又止不住地漱漱而下。
“我不是還欠你一個要求嗎?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好不好?隻要你醒來,隻要你醒來……”
雲軒像是一株被抽幹了氧份的植物,靜靜地躺在床上,沒有知覺,唯有的僅是那絲餘息。無論我如何喚他,無論我說多少話,無論我流了多少淚,他都無法給我一絲回應。
我從懷中摸出他曾送我的靈蘭玉,細細地端詳了許久,耳邊仿若又響起他的聲音,他說,望他日能與我再見。那時我還笑他,說同在京城見面能有何難,而如今才知,有些見面,明明就近在咫尺,也可能是天涯之遠。
我擡起淚眼望向他,久久的注視,仿佛隻要這樣一直看下去,就能夠等到他在某個時間裡忽然睜開眼睛。
“雲軒,明天開始我就不能再來看你了。我要走了,我要離開京城了!”我緊了緊手中的玉,喃聲道,“蘇太醫說,現在隻有‘龍涎草’才能救回你的命。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變成這樣,如果不是我,紫英、紫英他……”說到這裡,我泣不成聲。
“雲軒,你一定要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知道嗎?”我伸手撫上他蒼白的臉,一絲微涼沁入指尖。
“我不準你死,你不準死,不要死,我一定會救你,一定會找到‘龍涎草’,你一定要等我……”
第99章我不是你的淩妹!4
天色微亮,我終于告别了雲軒,趁着蒙蒙霧色出了城。離開前,我用力了所有的力氣去記住雲軒的臉,去感受有他存在的氣息。
雨後的清晨滲進片片的涼意,被雨水翻新的大地,泥土與青草的氣息順着晨風掠過身體。我擡眼望了一眼蒙蒙的天空,又轉身望向身後的城門,如同我來時的那天,帶着它特有的古老和沉靜。
不知為何,紫英的臉忽的從我眼前閃過,帶着我早已習慣而熟悉的溫柔淺笑。他起床了嗎?如果他發現了我的不辭而别,會怎樣?會不會擔心?會不會找我?會不會……毫不在意?
一連的胡想過去,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自嘲,我是在做什麼?不是已經決定要忘記了嗎,為什麼還會在意這些,憑添苦惱。
隻是……心中卻是真的不舍,不舍雲軒,也同樣的不舍紫英。
紫英哥哥,對不起,我無法面對一個這樣的你,我也無法面對一個這樣的雲軒,如果一切都與我有關,那麼,就讓我離開……
雲軒,你一定要等我……
為了方便趕路,臨走前,我特地換上了之前進京時的男裝,還有我那21世紀的時尚服飾。
出了城,我便一路向北而行。不會騎馬,隻好一路徒步。好在剛出城時,有許多附近城鎮村落的人趕着馬車驢車什麼的,在我的懇求之下,總會有好心的人捎上我一程。
因此,第一天的路途還算順利,且晚上還找到了農家借宿,一天下來,倒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辛苦。
隻是從第二天開始,當我與京城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後,途中的一切便開始漸漸的悄然改變。不再時不時地遇到村落人家,一路上,除了越來越荒的路以外,真的隻剩下我一個人而已。
環望四周,郁郁蔥蔥地青山,風一卷過時,便會傳來極響的呼嘯之聲,空曠的山野裡,那種聲音總是令人心裡發毛,我緊了緊手中的背包帶,心中不由地泛起一絲恐懼。
說不害怕是假的,沒有村落人家,隻有一條在山間延伸,看不到盡頭的路,路上除了自己,連半個鬼影都沒有,耳邊還時不是地就掠過陣陣的風聲,這種狀況别說是親自體驗,光是想想都令人感到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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