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張最便宜的慢車車票,坐了一個通宵才回到了融市。出火車站沒多久,我接到了盒盒的電話,他媽醒了。我趕去醫院,盒盒媽雖然蘇醒了,但是還在重症監護病房,病房裡的護士看到我就問:“小餘人呢??”
我說:“他不在嗎?我是接到他電話才來的啊。”
護士和我大眼瞪小眼:“他剛才還在這兒的呢!我一轉頭他就不見了!!”護士遞給我一張表單,“去照CT!”
我拿過表單,看看盒盒媽,她的臉色蠟黃,面容憔悴,一雙眼睛倒明亮,眼神犀利,像我媽,也像馮芳芳。我下意識一哆嗦,避開了她的視線。我不想被這樣的兩道視線盯着。
盒盒應該也不想。
8月20号,盒盒從附一院跑了。我再沒見過他。
9.
9月20号。盒盒走了整整一個月,盒盒媽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普通病房,我扭到的右腳腳踝痊愈了,走路不用一瘸一拐的了,好再來重新營業了十天,沒人舉報,沒遇到警察臨檢,地下室無照技師們同仇敵忾再就業的熱情由濃轉淡,又開始有人離職,有人消極怠工,有人成天地唉聲歎氣:這日子還是和從前一樣,真沒意思,真沒勁,惹得範經理天天在微信群裡罵街。
範經理還打算給我找幾個新的室友,我在休息室換衣服的時候,他找我聊了聊。
我說:“小寶偶爾會回來的。”
範經理問:“過夜嗎?”
我搖頭,範經理說:“小混賬要是在宿舍裡過夜,你要問他收錢!”
我笑了,範經理的眼角往上一吊,問我:“盒盒媽媽怎麼樣?”
我說:“恢複得差不多了,能自己下地走路了。”
範經理說:“不是很多地方骨折嗎?”
我說:“都不算很重的傷。”
範經理點了點頭,一會兒,他低着頭,低着眼睛抽煙,問:“那癌呢?”
“醫生是建議做手術,她不肯。”
範經理挑起一邊眉毛:“錢?”
我點頭。我說:“我聯系過她的家人,不是說在外地,就是說在趕過來。”
範經理翻個白眼,我摸摸耳朵,也點了根煙。我們兩個無言地抽着煙,休息室裡來了兩個準備上夜班的技師,他們換好衣服,坐着玩手機。範經理看了看他們,拿起煙灰缸,放在膝蓋上抖煙灰,說:“這麼一直拖着也不是個事。”
他皺起眉頭,費解道:“奶子對女人來說就這麼重要?”
我在胸前比劃了下:“我沒有,我不知道啊。”我想了想,道,“不過要是我得了睾丸癌,癌症擴散到了陰莖上,要割掉它們我才能活,我願意。”
那兩個技師擡頭看我,我笑笑,範經理踢了我一腳,陰笑着教訓我:“小兔崽子,小屁精,你又不靠幾把活!你他媽有屁眼就夠了!”
我抓了抓頭發,一本正經地回:“範經理,人沒有屁眼是要死的。”
範經理又狠狠踹了我一腳。要是小寶在,小寶一定會翹起蘭花指,捏着嗓子怪聲怪氣地作抱嬰孩兒狀,泫然欲泣,痛苦萬分地說:皇上,太子……太子沒肛門!
這是他追一套韓劇時學來的橋段,每次我們的談話涉及到屎尿屁,他戲瘾上身,就要演一演。盒盒會附和,演一個悲戚的宮女,s就在邊上笑。
他們都不在了,休息室裡隻有對着我磨牙齒的範經理,那兩個技師呢,一個偷笑,一個低下頭去繼續玩手機,他在打遊戲,什麼塔防遊戲吧,聽上去挺緊張刺激的。
我抽煙,臉上還陪着笑,我一看休息室裡的一面鏡子,正照着我,隻照出我。照着我敞開腿的坐姿,照着我滿臉的笑。
隔天我幫着王阿姨給馮芳芳修了指甲,就去看盒盒媽了,還好她和馮芳芳都在附一院,不然光是轉場就得花我不少時間和路費。恰好是飯點,我買了份盒飯,和盒盒媽一塊兒吃,她能吃得下東西了,也能自己吃東西,她不怎麼愛說話,不知道是天生寡言還是看到我沒什麼可說的,隻是每次我來,她總會問一聲:“小餘還沒消息?”
我搖頭,盒盒跑得很徹底,什麼東西都沒拿,都還留在宿舍,電話不接,消息不回,完全人間蒸發。小寶發朋友圈罵過他,罵他沒人性,這麼多年朋友,說走就走,支會一聲難道會死?
小寶也會來看盒盒媽,他浮誇,來探病的時候也浮誇,每次都捧着一大把玫瑰花,還送什麼花邊睡衣,花拖鞋,花毛巾,香氛蠟燭,把盒盒媽的床位布置得像開在高中門口的精品店。但是他每次來都很匆忙,他還在适應白天。
吃過午飯,我切了兩個橙,盒盒媽經常胸口痛,平時側躺着最舒服,有時候痛起來牙齒直打顫,一瓤橙子吃到一半,她側着身子,一半臉頰鼓起來,怎麼也咽不嘴裡的東西了。我伸手過去,說:“吐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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