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那男孩兒跑去,我跟着。
厄洛斯的黑發在人群中忽隐忽現。
我想,我徹底地失去了我的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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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是波德萊爾的詩《LaVieantérieure》,中文譯名可能叫《前世》?
阿波羅(下)
我們追趕着厄洛斯,他的身姿靈巧,腳程又快,才追了一陣,我的眼睛就已經沒法捕捉到他的身影了,我隻得跟着阿瑞斯,跟得很吃力。這讓我感到沮喪,精神上的無力侵蝕了我的肉體,在經過一片青草地時,我的雙腳再跑不動了,我的呼吸跟不上風的節奏,我隻得停下,扶着一棵樹直喘粗氣。人啊,就是這麼容易疲勞,這麼容易停下腳步,這麼容易放棄的嗎?人啊,身體難道永遠跟不上目标嗎?
阿瑞斯還在前頭跑着,這是哪兒呢,城市去了哪兒呢?這裡還是雅典嗎?這裡還是希臘嗎?這裡的路怎麼如此坎坷不平,地上不是小坑就是泥土龜裂的縫隙,磕腳的石子到處都是,這兒真荒涼,青草地連着青草地,遠處依稀有山吧,但也可能是高處的雲而已,一塊連着一塊,看上去像山。我看不到更遠的地方了。我坐在了這棵樹下,這是棵什麼樹?葉片扁而長,閃着銀光,樹枝又細又黑,枝頭點綴着斑斑陽光,一時晃了我的眼睛。風在呼喚我的名字,我也聽不出來是北風還是西風在呼喚我了。
那呼喚聲越來越近,我揉揉眼睛,隻見我面朝着的那條碎石小路上跑過來一個人影。陽光太刺眼了,我努力辨認,那人可真高大,那人的雙臂看起來很有力,雙腿看起來很結實,那人的黑頭發經由陽光之手,被調和出了柔和的光澤,他的黑色眼睛明亮而深邃。是阿瑞斯。奧林匹斯的戰神。愛神的愛人,愛着愛神的一個神。
哪個凡人會擁有這樣一雙既讓人快樂又惹人憂郁的眼睛呢?
阿瑞斯走近了,他低頭看我,呼吸平穩,臉上,額頭上不見汗水。我坐在樹蔭下卻熱得出了一身的汗,口幹舌燥,隻能發出最低廉的砂紙被磨響時會發出的噪音。我問阿瑞斯:“你跟丢了嗎?”
阿瑞斯搖頭:“不,我發現你不在我身邊了,我便來找你。”
我說:“我在你面前出醜了,你盡管去找厄洛斯吧,或許他知道回去奧林匹斯的方法。”
我說:“阿瑞斯,我失去了我的神性。”
我又說:“人們不再需要我了。時間讓他們發現了光明神的真面目,他不過和他們一樣,擁有他們所擁有的所有低劣的特質。”
阿瑞斯說:“一個貪婪的人是不會覺得貪婪是低劣的,一個醜惡的人是不會覺得醜惡是低劣的。”
我說:“人能接受自己的低劣,但是我曾是神,我不能。”我說,“這讓我痛苦。”
我揮了揮手:“你走吧。”我示意阿瑞斯離開,并說,“我知道,你的神性還在,你能回去奧林匹斯繼續做你的神,人們是離不開你的。永遠。”
阿瑞斯說:“福玻斯。”
他再度呼喚我。
我不看他了,我覺得更熱,我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汗。阿瑞斯坐到了我身邊,我詫異地看他,問道:“你不去追趕厄洛斯了嗎?”
阿瑞斯說:“那小子跑得太快,我追不上啦!”他一拍自己的腿,“我是老骨頭了。”
我說:“你不會老。”我說,“我會。”
阿瑞斯皺起眉數落我:“我看你青春的很嘛,還沒老就開始擔心自己會老了,你倒真有點人的感覺了。”
我笑了,我望着他來的那條路,路上白茫茫的,我說:“現在怎麼辦?“
阿瑞斯摸出一張火車票,瞅瞅我,我也從口袋裡摸出了張火車票,我說:“真奇怪,它還在。”
阿瑞斯看了眼天空,問我:”為什麼人類的登月計劃要以阿波羅的名字來命名,難道不應該叫阿耳忒彌斯嗎?”
我說:“那就太長了!太容易被忘記了。”
我說:“盡管阿波羅也會被忘記,人人都以為他是太陽神,但他隻是生來和太陽擁有相似的光芒。”我又有些難過,“假如阿波羅是太陽,他應該習慣了升起和落下,但是他不是,他隻習慣站在高處,還未習慣在低谷徘徊。”
阿瑞斯握住我的手,我看他,他也看着我,激動地表示:“你是曆經九天九夜才出生的福玻斯,天鵝在你的頭頂盤旋,女神們為你獻上祝福,你生來光明,生來高潔,你的命運裡沒有低谷。”
他又說:“我們是世間罕有的希臘神了,切勿妄自菲薄,貶低自己,要是遇到了上帝和聖子,可不能讓他們小看了!”
我哈哈大笑:“上帝?聖子?他們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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