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通過掐自己的大腿來喚醒自己的良知。
良知就是别再糾纏程年了。
可是她又那麼恨那麼貪心。
程年毫無保留地給予她毫無保留的愛。
讓她再也嘗不進去來自于尋常時候、繁忙間隙中的敷衍。
張珊珊也清楚地知道這不是敷衍。
可吃過甜食的人,怎麼能夠給忍受寡淡。
她内心在乞求。
隻是希望程年這次能夠真正放手。
也算是放過他自己。
她開始掰程年鎖住她腰的手。
不動。
她又開始掰扯程年的手指。
卻反被男人握住了。
他伏在她的肩頭,整個衣領都被他的淚濡濕了。
他沒有讓她轉頭過來看。
他将頭埋在張珊珊的頸窩,輕聲嗚咽:“我改,可以嗎,珊珊?”
他有他的勇氣和驕傲,他有他的固執和堅持。
程年說:“珊珊,我不是怯懦的人,讓你看笑話了,我隻是害怕你離開我。我沒有被最為配偶的女性惦記愛戀過,我害怕一個人在成長中孤寂的生活,我喜歡你是基于現實的生活,沒有别的選擇的可能性,請你别懷疑我的愛和喜歡。”
張珊珊喉嚨又緊又酸。
她想說話,可是一張口,眼眶裡仿佛就有什麼要急切地湧出來。
她想抽出手去擦拭。
可是程年的力道大得超出她的預期。
她開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程年,你都快三十歲了,不能像個小孩一樣耍無賴。我知道你喜歡我什麼,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絕不會在你繁忙的時候找到你,也絕不會向你做任何負面情緒的抱怨。我像一個高不可攀的聖物一樣活在你的腦海當中,我能夠在适時的時候出來,替你承擔一些你即将分泌的荷爾蒙和負面情緒,時刻告訴你要保持對生活的信念和堅持。可是我原本不是這樣的人。我以為我可以一直這樣僞裝下去,你喜歡什麼樣子我就裝成什麼樣子,可是我厭倦了。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人,我也有随時随地想爆發的負面情緒,我也想在我空閑的時候找到你,和你分享一些屬于人下人的抱怨。和你在一起很累,我遭到了自己人設的反噬,變得虛僞又可怕,我厭倦這樣的自己,我弄丢了我的七情六欲和對追逐生活的信念,我把我自己框在固定的時間和地點供你觀瞻,得不到你的回應,我就變得狂躁難耐,得到了又是短暫地欣慰,這一切都使我變得很狹隘。我讨厭這種感情。兩個人的感情在一起是舒适的,共同進步的,我沒有從我們這段感情中得到我想要的舒适感和依賴感以及強烈的後盾感,我隻是覺得很疲憊。和我在一起一定也很累吧?我不缺愛,可是我就莫名其妙地想得到你二十四小時的愛,我那些安全感,全部都要來來自于你不間斷地流露最熾熱的愛,可是哪裡有這樣足的勁頭随時随地都貢獻給我?你是好人,沒有但是。我是壞人,不值得你愛。你在我這裡碰壁我為你說聲抱歉,事不過三,希望你能放過你自己。我大概也會有相應的感情懲罰,或許會在别人身上得到,但大概那時候,我也心甘情願。我們就别說再見了,阿年,不有再見,希望你早日走出我的陰影,生活幸福,永遠做專屬于一個人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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