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啊,都會這麼想吧。&rdo;市川搖搖頭:&ldo;其實連我自己也是,如果真的有生離死别的一天,仍然會放不下很多人,明知道很娘很惡心,也會忍不住想和自己珍惜的人鄭重地道别,想和他說很多話,最好能一直一直地說下去,就比如說這樣‐‐&lso;永别了,清和君&rso;,或者&lso;清和君,很抱歉我要先走一步了&rso;,或者更酷一點的&lso;清和君,我要去那個世界了,不要太想念我啊,反正你遲早也會去的&rso;,這樣。&rdo;永别了,清和君。市川哀傷的聲音,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淹沒在荒疏夜色中。&ldo;傻瓜,說什麼呢,你至少要活到70歲,然後開個攝影展。&rdo;清和伸手,刮了刮市川的鼻尖。風之祭就是從那場夏日的祭典開始,市川消失了。像一滴水氤入白紙,描摹出暗色的模糊形狀,明明知道它還在那裡,卻無論如何也不能重新撈出來。因為它已經改變了存在的狀态,并且很快會被晾幹,留在白紙上的隻不過是深深淺淺的起伏,被軟化的木質纖維,無法變回原來的樣子。無法變回,原來的樣子。隻是兩天失去聯系,清和卻十分擔憂。沒有太陽的照片,沒有郵件,電話也打不通,于是一切戛然而止。停駐在一個未得到回複的郵件,和一個打不通的電話上。非常非常,像兩個交情淺淡的人,對對方其它的事情并不知悉,好像如果手機無法維系二人間的關系的話,那麼就不聯系也無所謂了。但是第三天,清和終于忍不住了,雖然知道這樣做很蠢,但是仍然跑到推測中市川的學校,以要歸還某些重要的學習資料為借口向學校工作人員打聽是否有一個叫市川秀樹的學生。&ldo;你說市川君?&rdo;市川的班任教師推了推鏡片,含義不明地沉默了片刻。&ldo;是的,因為有些東西想要歸還,卻聯系不上。&rdo;清和說着,脊背漾過一股難耐的刺熱。&ldo;是這樣的。&rdo;教師歎了口氣:&ldo;很遺憾,市川君已經不在了,是前天的事。&rdo;市川不在了。清和花費了好一會兒才弄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并不是休學了,沒在這裡,而是死去了,從橋上跳下去,被飛馳而來的列車碾得粉碎。像加奈子一樣,不過,并不是清和為他收屍。手中攥着一張小小的紙條,吸附了掌心的冷汗,市川家的住址被汗水染得略微模糊,但其實清和是知道他住在哪裡的,他們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那座高級公寓的樓梯間,市川幫清和托了一下屍袋,然後狡黠地笑了笑說:&ldo;是屍體吧?&rdo;幾乎稱得上是黑暗的相遇。此番憶起,卻讓清和心痛不已。渾渾噩噩地走出學校,清和有些脫力地癱坐在路邊的石階上,總覺得一定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明明之前還是很好很好的,還一起去了夏日祭,為什麼會連句告别都沒有就突然跑去自殺了?不過也許,他是告别過了的。在嘲諷那些狗血的肥皂劇時,也學着劇中人物的樣子,戀戀不舍地說着:&ldo;永别了,清和君。&rdo;那條縱深的鐵軌,在枕木與金屬的縫隙間,在如奇迹般盛放的野花根系中,在沙石塵土的掩埋下,是否也仍然存在着市川尚未被人清理幹淨的遺體?與加奈子那時如出一轍。而現在回憶起來,市川在看到了加奈子死狀的那日也切實是說過了一句&ldo;這樣死去也不錯&rdo;,這樣的話。那麼,一直以來,認識自己,跟着自己,其實都是為了親自見證各種各樣的死亡,然後去實踐嗎?&ldo;你要活到七十歲,然後開一個攝影展。&rdo;懷抱着傻乎乎的溫柔說着這句話的自己,難道不是像個什麼都不懂,自說自話的混蛋一樣嗎?一直以來,任性地無視着市川的情緒,把他灰暗的言論當成叛逆期的小孩的通病。每次快要接觸到某個問題的核心時,就避之不及地逃開。不去理解與詢問,隻是自顧自地将所謂光明的情緒和希望加諸在别人的頭上。清和用袖口在臉上胡亂擦拭着,但是眼淚完全無法停下來,越擦越多,袖子已經濕成兩片。流淌在心裡的,不止是悲傷,還有遺憾。川流不息,無法停止。後來,清和還是去過市川家一次,就在得知死訊後的第三天,感覺自己可以不一下子因為什麼刺激而哭出來,所以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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