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宜心道,怪不得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明明是梁徽自己下的藥,這會兒耍賴的也是他:“說起來清規還欠我一個洞房花燭夜。”
祝知宜僵了下。
梁徽歪了下頭,撫着他的發,幽聲說:“我不會逼你,我要你心甘情願。”
祝知宜被他那樣赤裸直白的眼神盯得不自在,梁徽覺着他這副模樣招人得緊,又想去親他,在鼻尖堪堪相觸時,祝知宜忽然問:“那你不防我麼?”
梁徽唇貼上去,舌開始攻奪,話也變得黏膩潮濕:“不想防你,隻有你會回來找我。”
會翻遍冰封的雪山、陰潮的谷溝,一遍一遍永不放棄地找他。
他小時候被太監嬷嬷關在空井下折磨的時候沒有人會來找他,他被妃嫔刁難推下冰池的時候沒有人會來找他,梁徽這個人身份低微卑如蝼蟻,死了就死了,不會有人知道,不會有人在意,不會有人記得。
除了祝知宜。
祝知宜聽得心酸,便任由他啃咬發洩,再分開時,他們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動情迷亂的自己,心裡都知道,或許有一些什麼東西已經悄然變了。
曾經模糊在祝知宜心頭的種種情愫、疑惑一點一點掀開面紗,但也伴随更多的迷茫。
他們之間無疑充斥着欣賞、托付、恩情、惺惺相惜、不知幾分真心的信任、危難時刻的患難與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誼和悸動。
但也橫亘着試探、計算、利用、利益得失,其中任何一樣失衡都會完全改變他們之間的關系。
祝知宜還從未遇過這樣的事、這樣的人,心下無聲地歎了口氣。
日出後的霧是最淺的,狼崽帶着兩人從隐蔽的峭道回軍營,半途上剛好遇到姬甯派來尋人的援兵。
祝知宜松了口氣,梁徽的傷撐不了多久,有人接派,自然就縮短了回程。
回到駐地,守在帳邊的姬甯即刻迎上來,他人雖年少氣盛,狂妄不羁,但辦起事竟然格外有條理,打仗極磨練人,他的性子收斂了許多,在大是大非面前亦不會公私不分。
醫正是早就被他召來侯着的,正給梁徽看傷,姬甯不冷不熱地提醒祝知宜:“君後若是不想這條手臂廢了就速速去把傷口清了。”
祝知宜挑挑眉,用一種寬和的眼神望着他,有點士别三日怪目相看的意思。
姬甯被他看得不自在,有些惱怒地遷怒他身後那位高挑的影衛:“你傻愣着幹什麼,還不去拿藥。”
那位沉默冷峻的影衛看了姬甯一眼,又看了君後一眼,沒吭聲,很聽話地去了。
姬甯見祝知宜還在看他,有些不耐地瞪回去,他心裡不舒坦,從祝知宜毅然決然掉頭轉回去找梁徽那一刻,他就不得不承認,以前……或許是他錯了。
他對梁徽倒也不是多麼執着非君不可,說起來一時興起搗亂玩玩的心思更多,他是早看不慣這窩囊朝廷,也就梁徽看起來還有點腦子和幾分血性,能指望得上。
其實對他來說,情情愛愛還不如武場上耍刀舞劍、征戰沙場立功建業有意思。
影衛拿來金瘡藥,正準備為祝知宜上藥,姬甯立刻皺起眉虛虛踢了他一腳:“用得着你!”
兩人出了帳外,祝知宜還聽到姬甯對那影衛指頤氣使,一會兒要人陪他練弓,一會兒要人教他耍劍的。
影衛話極少,但有求必應。
以防動搖軍心士氣,梁徽受重傷的消息封得很死,隻有開藥的醫正知道,每日上藥的任務還是落到祝知宜身上。
祝知宜親眼看着醫正用燒過的刮刀從他體内剜出暗器,血水汩汩流淌,祝知宜眉心蹙緊,仿佛疼在自己身上。
梁徽擡起手遮住他的眼,虛弱地笑:“别怕,不疼。”
梁徽是極其能忍也極其善于僞裝的人,他這次傷得重,深到了筋骨,無論被藥物和複建折磨得人前還是那副從容溫和的模樣,叫下邊的将士見了安心。
但老天這回沒有再偏袒庇佑他,繼寶瓶口一役後,梁軍再次被打得退避三舍。
夷軍不再被梁徽牽着鼻子跑,蕃軍充分利用蜀西的氣候與地形将梁軍阻滞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岷山關,隻等他們耗盡兵力糧草。
天氣越來越冷,大雪築起堅固的屏障将他們圍困在原地,死傷的将士一日比一日多,糧倉缺口越來越大,梁徽看起來沉得住氣,對着下面的人還鎮定從容的模樣,隻有祝知宜知道他夜裡整宿整宿睡不着覺,時常被驚醒。
“皇上,臣鬥膽提議,向南疆大将軍調兵援戰。”這個想法祝知宜斟酌很久了,再這麼耗下去,他們要葬身于這風雪饕餮之腹。
“你是讓朕去求公主?”梁徽很直白。
說是“調”,其實是“借”,沒收回來的兵權,就沒有權利“調”,祝知宜隻是顧及着他的顔面和自尊才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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