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苦笑一下,她何嘗不知道,可又能有什麼法子。
孫嬷嬷到了松壽院時,顧老夫人正在小花廳裡見客,小婢不客氣地将孫嬷嬷攔下了:“嬷嬷還是等等吧,有什麼話晚些老夫人閑下來再說就是了。”
孫嬷嬷忍着氣,呐呐應着,臉上帶着尴尬的笑容,從前她來這邊這些婢女仆婦誰不是滿臉堆笑,奉茶讨好着,隻因為那時候羅氏管家,是當家主母,她跟着羅氏身邊也是得臉的,現在可是大為不同了,自然也就捧高踩低,冷眼相看了。
她站在一旁回廊上,離着小花廳也不遠,花廳裡的話聽得不怎麼真切,隻是偶爾有一兩句飄出來。
聽到裡面飄出“說親”兩個字時,孫嬷嬷心裡一跳,堆滿了笑問一旁的小婢:“老夫人這是在見哪位貴客呢,怎麼說了這麼久的話。”
松壽院可是難得來客人,從前來将軍府拜訪的女眷都是羅氏招呼的,顧老夫人顧及臉面,不肯輕易見客。
小婢女卻是嗤笑一聲:“什麼正經貴客,就是吉祥胡同裡的楚婆子,老夫人今兒讓人喚了她過府來問事呢。”
聽說是楚二婆子,孫嬷嬷心裡更是突突地跳。長安城裡可是人人都知道吉祥胡同那麼個非富非貴的小地方,隻因為那裡住着的都是牙婆冰人和接生婆子一幹人,而這個楚婆子更是裡面小有名氣的,據說這長安貴府裡有大半的婚事都是她說成的。
顧老夫人讓人喚了楚婆子來,那一準是要給府裡哪位娘子說親了,可這府裡到了年紀又急着說親的,自然不會是她們二娘子,那就隻有大娘子顧明珠了。
她想到這裡,不由地縮了縮脖子,有些不安地眨眨眼,也不知道怎麼的,她總覺得現在的大娘子有些邪門,上一回夫人要給她說親就鬧成了這樣子,把羅家和自己都搭了進去,這一回老夫人又想着給她說親,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
“……老夫人說得再不錯了,咱們大娘子生得花容月貌,又是這樣貴重的身份,滿長安城裡也挑不出能比得上的娘子了,自然要挑一門襯得上婚事才成,才能教您放心不是。”花廳裡的楚婆子素來嘴裡的話天花亂墜,這會子也不例外。
“這長安城貴府裡的郎君有多少,别人肯定說不全,您問我就問着了,我能一個個數個明白,就是不知道您要什麼樣的人家。”
顧老夫人坐在上席,佛珠捏在手裡:“總要是有些家世的,年紀相當才好,還有要盡快能下聘禮定親的。”
楚婆子聽着,臉色有些古怪,這算是什麼要求,哪裡有女方家裡着急着要下定的,也不知這将軍府鬧什麼玄虛,嫁個大娘子提這樣的要求。
顧老夫人卻不理會她的奇怪,徑直道:“你打聽好了再來回話,我瞧着好了你就去打探對方的口氣,隻要願意就讓他們盡快來換了庚貼下定。”
楚婆子吞了口口水,這可真是着急,她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這兩天說的親事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事,真是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她諾諾應着,跟着婢女出去了,心裡卻是直打鼓,總覺得這事有些不踏實,可又說不出為什麼來。
才出了将軍府西府的門,就瞧見她兒媳婦在外邊焦急地走來走去,見着她幾乎快哭出來了:“阿娘,不好了,太師府的二夫人使了人打到咱們院子去了,你快回去瞧瞧吧……”
楚婆子面如土色,險些跌坐在地上,她就知道胡家的這樁親事不好說。
親家?冤家?(第一更)
太常少卿胡府請了冰人去郭太師府上說親了,是要替自家大郎君說郭家二房的郭玉蘭,原本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都是情理之中,可郭家二夫人聽說了當即就拉了臉,一口回絕了上門說媒的楚婆子,冷冰冰的一句話:“我家蘭娘還不急着說婚事。”
楚婆子也知道,像郭家與顧家這樣人家的娘子不比尋常貴府娘子,宮中一日沒有下賜婚的恩诏,定下幾位王妃的人選,這兩家的娘子便不好說親,可這一回她來卻是胡家特意請了他過來的,還交代了好幾句,這才敢登門說這門親事。
她滿臉堆笑,向着郭二夫人躬身道:“二夫人,這說親的事都是你情我願,天作之合才能成,那太常少卿胡府也不是尋常人家,府上的郎君也是人才出衆,今日也是使了我來探一探,二夫人也不用急着回絕,再商議商議也好。”
她看着郭二夫人臉色變了,忙不叠補了一句:“夫人不如問問二娘子的心意再說也不遲呀。”
這話可是再明顯不過了,把原本要發作起來的郭二夫人給驚得又坐下了。
楚婆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玉蘭與那胡家二郎私下裡有什麼來往,不然人家怎麼會巴巴打發了冰人來說親,往日裡兩家可是素來沒有交情,太師府也瞧不上這麼個小小的太常少卿府呀。
她想着前兩日郭玉蘭才跟着郭家三郎一道去了陳留王莊子上圍獵,可是郭三郎受了傷被送了回來,也不見郭玉蘭跟着回來,她原本以為是郭玉蘭貪玩,現在想想那位胡家二郎好像也在莊子上,難不成……
她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涼了半截,好半天才開口,隻是說話也沒有什麼底氣了:“你且先回去吧,我與府裡商量商量再叫你來說話。”
楚婆子原本想着,郭二夫人問過了郭玉蘭必然會一口應承下這門婚事,畢竟照着胡家夫人的說法,這位郭家娘子對二郎君已經是有了心意,在圍獵的莊子上可是那樣殷勤,郭家哪怕是為了遮掩也該答應了這一門婚事。
可她沒想到郭二夫人回頭竟然使了人去把她吉祥胡同的院子給砸了,這無異于砸了她吃飯的飯碗,哪有冰人登門說親,親事沒說成被人砸了招牌的,顧不得再思量顧家的囑托,急急忙忙帶着兒媳婦回了吉祥胡同去。
“你回去告訴胡家的,他們膽敢再亂嚼舌根子,胡亂污蔑人,就别怪我們不客氣!”郭二夫人這會子底氣足了起來。
她先前聽了楚婆子的話,隻以為郭玉蘭與那胡家二郎有什麼,可是等她回頭問了郭玉蘭,卻聽她一口否認了,還哭鬧了一場,顯然不是那麼回事,這下把她給氣得不輕。
如今二房在太師府裡已經徹底失了勢,她唯一的兒子郭三郎又已經重傷在身,醫官說隻怕就是好了也要留下殘疾,仕途自然也是不必指望了,胡家還敢這樣欺負到她頭上來,算計她女兒,分明是打量二房沒人沒臉面了,故意來羞辱他們的。
楚婆子看着滿院子狼藉,委屈地不成樣子,一屁股坐在了門邊,嚎啕起來:“夫人可不能這樣欺負人呀,是胡夫人讓我去探探話,他們說了府上的六娘子在莊子上就給胡二郎君送了心意了,胡家也是想着成人之美,怎麼也不該鬧成這樣呀……”
郭二夫人不聽也就罷了,聽了更是氣得火冒三丈,原本就病得還未好的身子更是搖搖晃晃,她強撐着咬牙指着那院子狠狠道:“砸,給我砸幹淨,讓這個老虔婆再不敢污蔑潑髒水!”
她才不信有這樣的事,她的女兒可是教養極好知書識禮的大家閨秀,怎麼可能做出那樣丢人現眼的事來!
隻是她砸完吉祥胡同才回了太師府沒多久,胡夫人便帶着人親自來了太師府,客客氣氣地說要見一見郭二夫人。
郭二夫人正愁這一股子邪氣無處發洩,憤憤帶着幾個得力的仆婦去了小花廳,她想好了,今兒若是胡家人賠禮道歉斟茶認錯,還蘭娘一個清白也就算了,她就看在胡家與郭家同朝為官的份上就罷了,若是胡家還敢再胡說,看她今兒不撕了那胡夫人的嘴。
可她才進了小花廳裡坐下,還沒來得及跟胡夫人開口,就見胡夫人客氣且冷漠地從袖子裡掏出一張彩箋來放在了她跟前。
她莫名其妙低頭拿起彩箋,才看了幾個字臉色瞬間變了,青裡透着白,拿着彩箋的手都不由自主地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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