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鴛鴦劍陣一動,照庭也動了。
陸吾給升格仙器續上了靈石,照庭一劍飛來,擋住砸往侍劍奴後心的鴛鴦劍陣,角度極其刁鑽。劍陣一角被支修戳漏了,主劍給砸偏了方向,剛好碰上躲避昆侖劍風的懸無。
鴛鴦劍陣已經沒有了主人,這大殺器哪分得出誰有什麼立場?畢竟連滿天飛的大能們自己都沒弄明白。對瀾滄山來說,外來的都是入侵者,逮着誰是誰。
懸無猝不及防,倉皇間拖過銀月輪一擋,狼狽地飛出了半裡。銀月輪掃把星似的拖着光尾撞進鴛鴦劍陣,昆侖第三長老眼看兩團大殺器沖向掌門,忙拔劍抵擋:“懸無道友!”
懸無不想攙和進劍修叢中,不理睬,當下要撤。還沒來得及在他那彎刀上站穩,他後脊忽然一涼,懸無甩出雪白的長袖,一把符咒墊在身後,靈風眨眼間在他身後凝成海市蜃樓一般的千軍萬馬,随後又被一劍洞穿。
照庭幾乎戳着他面門将他逼向銀月輪方向。銀月輪為護主,光芒大熾,在鴛鴦劍陣上鍍了一層銀。鴛鴦劍陣不甘示弱,劍群蜂鳴聲震耳欲聾,劍光罩住懸無,陷入其中的第三長老更脫不開身了。
正所謂“兵法,詭道也”。
就在支修以一己之力,将整個瀾滄上空的蟬蛻都拖進了混戰中時,玄隐山失敗了幾次的問天轉而飛向龐戬,又經好幾位陸吾的手才輾轉發給了魏誠響……以及奚平的紙人。
奚平那探入芥子中的神識正好找到姚啟,見子明兄詐屍一樣地坐了起來:“子明,瀾滄掌門臨死前說的話你能記得多……”
“不要出聲!”姚啟破天荒地厲聲吼了他一句,嘴唇不住哆嗦着。
他從自己随身芥子裡摸出一台升格的錄音留聲機,在奚平驚愕的注視下,像一口氣吃了太多東西要嘔吐一樣,飛快地将一長串銘文噴了出來。
奚平:“……”
這真是他那在南礦待了十多年,一門外語都說不利索的同窗?
便見姚啟眉心符咒殘光一閃,慘叫一聲抱頭翻滾在地。奚平忙從他身上摸了顆清心丹塞進姚啟嘴裡:“這、這這什麼邪術?”
“過目……過目不忘符……能在一天内将所見所聞刻錄在神識上,不管多佶屈聱牙的東西都能立刻記住,”姚啟關上錄音機,顫抖着将錄音盤遞給奚平,“就是……就是記太多腦漿如沸……都、都在這……”
奚平一邊單手畫傳送陣将東西寄出去,一邊“啧”了一聲:“誰想出來的?”
姚啟痛苦又仇恨地瞪着他:“你……你……”
奚平:“啊?不是我,我沒見過這個。”
便聽姚啟一口氣悲憤地吼道:“你炸了丘字院以後,羅師兄瘋狂地讓我們背了《常見銘文通選》全篇,錯一字者斬立決!根本記不住!”
奚平倒抽了一口涼氣:“……兄弟,我罪無可恕。”
姚啟仰面朝天栽倒下去,片刻,清心丹化幹淨了,他緩了口氣,喃喃說道:“那位前輩用道心壓制住鴛鴦劍陣,好像想把銘文散出去,然後就地震了。銘文不知怎的,反噬回來,将那位前輩的神識和鴛鴦劍陣一起卷在其中。緊接着有人來……”
奚平:“誰?”
姚啟緩緩地搖搖頭:“都是遠在天邊的大能,我哪認得?反正都是升靈……甚至還有蟬蛻。他們說掌門想靠什麼邪術反撲……我沒聽懂,總之是罪大惡極。他們已經徹底斬斷了南阖半島的地脈,還說‘那些不祥之物已經都追回來’了,不知道不祥之物是什麼。”
奚平輕聲說道:“應該是修補地脈用的導靈金。”
“我不懂,”姚啟低聲道,“當時那位在場的劍修前輩……”
“昆侖第二長老?”
“對,他與那些人辯解,說那不是邪術,是瀾滄掌門想将靈山靈氣還給凡間,他雖然不懂,但已經記住全部的銘文,隻要接上地脈一試便知。”
姚啟才說到這,便見奚平皺起眉,已經在歎氣了。
“我看見那些人聽了這話,神色各異,都像野廟裡的邪神一樣,說不出的僵硬陰森。不知誰先開始的,說練心劍的人靈感太高,容易受心魔影響,第二長老肯定是被邪術蠱惑了。有人要銷毀那些能接地脈的東西——導靈金。據說當時瀾滄山已經沒有煉器道了,這東西毀了就沒了。第二長老不許,便争論起來。有一個喚第二長老‘師弟’的劍修一直在猶猶豫豫地勸,最後搬出了昆侖大祭司,大祭司和掌門命他立刻回北曆閉關靜心,将南阖事交給第三長老。
“第二長老仍堅持,說他在别處見過類似的銘文,絕非邪術。懇求他們不要銷毀導靈金,給南阖半島留一線生機,他去找證據……後來瀾滄山上有天劫落下,鴛鴦劍陣和瀾滄掌門最後的神識一起散了,我就被扔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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