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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蒂莉亞數了數，他身上大概有五道可以緻命的傷。也就是說，她有極大的可能性再也見不到眼前這個人了。而這個期間段沒有一個人跟她說過這件事，不用猜就知道是達米安不準知情的人和她說。沉默着幫達米安換上新藥，收拾好一切後她丢下一句就氣沖沖地準備離開了：“随你吧！我真的受夠你了！”無論是史蒂夫還是達米安，他們都不會在意自己身上的傷，每次都隻留着她在那擔驚受怕，擔心他們哪一天就丢下她了。現在讓達米安自己玩去吧。“奧蒂莉亞。”達米安抓着她的手，低聲喊了一句。他重重地喘了一聲，手臂上的繃帶的紅色蔓延開來。“……别動，小心流出更多的血。”女孩忍不住軟下心來。奧蒂莉亞知道這個人是在裝可憐，自從發現她吃軟不吃硬後，這個男人時常拿這招對付她。百試不爽的那種。“達米安。”奧蒂莉亞語氣認真，專注看着眼前的愛人，像是要把他徹徹底底的刻進心裡。“别瞞着我這種事。”她停頓了一下。“無論是受傷還是死亡。”達米安在女孩清澈的眼底裡看見了他自己，猶豫了一下之後他答應了她：“好。”這個時候奧蒂莉亞才露出一個笑容，想要去觸碰眼前的人。但是她的手直直透過了達米安的身影。“騙子。”奧蒂莉亞盯着眼前熟悉的投影，蹲下哽咽道：“達米安你就是一個大騙子。”“你根本就沒告訴我你已經死掉了。”說出的承諾并沒有被遵循。明明通訊器就在旁邊，卻連一個告别都沒有留下給她。沒有一個人可以在收到五道緻命傷之後還可以活下來，即使是驕傲到不可一世的達米安也逃不過死亡的命運。壓抑的哭聲回響在空蕩蕩的蝙蝠洞裡。奧蒂莉亞曾經問過達米安想要成為怎麼樣的英雄。達米安理所當然地告訴她：“我會成為我父親那樣的英雄。”她還記得自己堅定的回答：“你會的。”過往的回憶一一閃現在眼前。最後記憶定格在灰暗的葬禮上，陰冷的雨讓人不适，在這樣的雨天下，她獻上了一束潔白的花，和眼淚。作為哀悼。記憶中的畫面開始破碎。悲傷似乎化為實體，充斥着這個空間，空氣裡可以被汲取的氧氣越來越少。胸口越來越悶，剩下的空氣被擠壓出肺部，窒息得奧蒂莉亞不由得掙紮起來。下一秒她睜開了湛藍色的眼眸。一隻胖嘟嘟的小胖海妖正躺在她的身上，尾巴壓着她的臉——這應該就是導緻她做關于很久之前的噩夢的原因了，哦，這個小朋友還留着口水睡得正香。被壓得喘不過氣的奧蒂莉亞：“……”打着哈欠小心把孩子從身上挪下來，奧蒂莉亞看了一下現在的時間。現在是淩晨三點，快到達米安夜巡回來的時間了。還沒等奧蒂莉亞起床把孩子放到隔壁的小床上，房間門就被打開了。剛把制服換下的達米安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發現奧蒂莉亞正抱着四歲大的小海妖睡眼朦胧地看着他。“還沒睡？”他皺了皺眉，輕聲道。奧蒂莉亞很少在這麼晚的時候還未入睡，她白天的工作十分忙碌，晚上有時還要和他一起夜巡或者執行任務，這導緻了她的休息時間很少。“不，我是被這位胖嘟嘟的小朋友剛剛弄醒的。”奧蒂莉亞舉了舉懷裡的還陷在甜蜜睡夢中的小胖魚。睡夢中的托馬斯（他們孩子的名字）不安地甩了甩尾巴，大概是下意識察覺到了父親的歸來。雖然托馬斯才四歲，但是他很早已經不跟他們一起睡了，今晚是偷偷溜進來的。達米安是個非常嚴格的父親。雖然不至于讓自己兒子像他的外公那樣讓小孩子在很小的年歲就去爬雪山、和猛獸決鬥，但是達米安覺得讓孩子提前獨立是必要的。所以在托馬斯三歲時他就搬去了旁邊的小卧室，但有些時候小孩會偷偷跑回來，專門挑父親夜巡不在家時，躺在床上跟媽媽耍賴撒嬌來謀取一起睡覺的權利。今晚也是如此。但在某種意義上，他比奧蒂莉亞還寵小托馬斯。小托馬斯可以賴着撒嬌一起睡是達米安默認同意的。畢竟小海妖可以算得上是他孵出來的。當年的蛋是個意外。那時他們剛結婚沒多久——才一年多——奧蒂莉亞在一次可以毀滅地球的危機中突然腹痛，然後被迫在海裡生下了一個蛋——一個橄榄球大小的蛋，踹肚子裡直到哪怕出生前一刻也隻是會讓奧蒂莉亞以為自己隻是胖了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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