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開始并未疑心,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齊錦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間加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後來慢慢發現,他每次都是看着自己吃完,然後找各種借口再哄着自己多吃點兒。于是在五六天之後,遲鈍如荷花這樣的,也忍不住問道:“錦棠哥,你是不是以為我在家吃不飽飯?”
齊錦棠聞言臉上一紅,拿着幹豆腐卷的手也是頓住,稍微有些扭捏地說:“你上回不是說,多打糧食就能吃飽飯,我還以為你家……”
“我家現在是挺窮,不過日子很快就會越過越好的!”荷花站起身看着遠處的土地和山林,唇角微微翹起,水汪汪地大眼睛裡滿是希冀,如今沒了那些親戚的牽絆,隻要自家心往一處聚,勁兒往一處使,好日子那就是指日可待的。
分家後的日子平靜而過得飛快,一不留神就已經進了二月,村兒裡的孩子們在外頭玩鬧着,嘴裡還唱着:“二月二,龍擡頭,天子耕地臣趕牛;正宮娘娘來送飯,當朝大臣把種丢。春耕夏耘率天下,五谷豐登太平秋。”
二月二龍擡頭的這日,天還黑着的時候,祝永鑫和方氏摸黑起身兒,挑着燈籠出去挑水,回家後将水倒入水缸,才點燃屋裡的油燈,招呼孩子們起來穿衣裳,拿了杆子去敲打房梁,取了竈灰繞着屋子撒了,這才全家到老祝頭院裡祭祖,然後拎着分到的豬頭肉回家。
方氏做飯,茉莉在竈間打下手,荷花在炕上看着已經快四個月的栓子,他如今已經會咿咿呀呀地發出聲音,隻不過誰都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
“栓子乖,叫姐姐,姐姐……”荷花锲而不舍地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姐姐兩個字,雖說小孩子說話不會這麼早,但是說得多了印象自然會深刻,說不定以後說的頭一句話就是姐姐。
栓子自然不會知道荷花是什麼心思,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一個五顔六色的沙包上頭,不住地挪動着自個兒小小又不太聽使喚的身子,努力地靠近沙包。
就在他馬上要抓到沙包的時候,荷花十分不厚道地伸手一把搶走,一邊晃着沙包一邊繼續引誘道:“栓子叫姐姐,叫姐姐就給你。”不過見栓子似乎委屈得不行,小臉兒皺成一團,眼瞧着就要放聲大哭,她隻好很沒堅持地把沙包塞進栓子的手裡,趕緊哄得他又嘎嘎地笑起。
不知是因為分家了心裡敞亮,還是因為博榮二月初三就要動身去城裡參加縣試,方氏破天荒地大方了一回,在竈間忙得喜氣洋洋。雜糧面裡面摻了幾把白面,擀了面條又烙了春餅,芽菜炒肉、蔥爆雞蛋、拆了過年剩下的半隻熏雞,又把蔥細細地切絲,豬頭肉切片裝盤,最後盛了自家做的面醬,端上來放了滿登登的一桌子。
紅的肉、綠的蔥、焦黃的雞蛋,半透明的芽菜,抹上香甜的面醬,用薄軟的春餅一卷,一口咬下去,各種滋味混在一起,讓人恨不得連自己的手指頭都吃進去,孩子們全都吃得眉開眼笑。
方氏擡手給博榮夾了一塊豬頭肉道:“多吃點兒,明個兒就要出門去城裡,也不知到那邊吃住得如何。”
“娘,用不着擔心,我們五個具連環保的一起去,其中一人的二叔在城裡開店,說已經給我們安排了住處,到時候隻許交些銀錢,就有人每日添茶送水、燒菜做飯。”博榮也擡手給方氏夾了兩筷子菜,安慰她道,“再說這次去不過隻是縣試,聽先生說,寫出來的文章隻要字句工整通順,就絕對沒有問題,所以我應該隻需去三五日就會回來了。”
“你們念書的事兒娘也不懂,你自個兒心裡有數就好。”方氏吃過飯就開始給博榮打包行李,撿了沒有布丁的衣裳裝了兩身兒,怕萬一有個意外能夠替換,在行李裡塞了一吊錢,又給他荷包裡塞了幾十文預防着零花。
文房四寶什麼的方氏不敢亂動,催促着博榮早早地收拾起來,又不住地囑咐道:“進場之前把各種東西都檢查清楚,萬萬不要落下什麼,銀錢什麼的都放好,莫要丢了……”
方氏裡外忙乎到處唠叨,最後終于站定在博榮的身前,看着已經快跟自己一般高的大兒子,她伸手摸摸兒子的臉頰道:“你大娘花了二十兩銀子,給博凱在城裡找了人通關系,咱家拿不出那麼些個錢,你爹這幾夜翻來覆去睡不好,你莫要怨爹娘沒本事幫不到你。”
“娘,你這是啥話,就算咱家有那個錢,也不該花在這上頭。”博榮并不當一回事,“再說考成什麼樣都是憑自個兒的本事,就算這回砸鍋賣鐵拿出了錢,難道以後還次次都求人不成?”
第一卷瑞雪兆豐年第二十八章自作自受【一千二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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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四一大早把博榮送走之後,方氏就在屋裡坐立不安,做什麼都做得亂七八糟,幹脆丢開手讓茉莉去收拾,自己坐在炕上看荷花哄着栓子玩兒。
太陽升得一人多高的時候,門外似乎有什麼動靜,茉莉探頭進屋嚷道:“娘,姥娘和二舅來了。”
方氏聞言一愣,荷花就已經溜下炕跑了出去,片刻後又被她姥娘抱回屋來,“外衣都不穿就出去,看凍病了讓你娘着急。”
“娘,你咋來了,也沒提前給個信兒。”方氏看見娘家媽,這才覺得是真實的,也趕緊起身下炕,“快把荷花擱下,這丫頭瞧着瘦小,最近飯量見小,人倒很是沉了不少,看累得你膀子疼。”
“你都分家了,我來看閨女啥時候來不行,還給啥信兒!”荷花姥娘嗔道,又在荷花的臉上親了一口,放下她上炕去看栓子,“我的寶兒啊,還認不認得姥娘。”
說話間把牲口拴好了的方二哥也扛着博甯進屋來,笑着說:“娘聽說你們分家了,趕緊把家裡富裕的家夥什兒都收拾了,原本前兩日就要來,又怕耽誤博榮念書。今個兒天好,娘說博榮去城裡你肯定心裡鬧騰,我們過來也能跟你說話排解排解。”
方氏趕緊張羅中飯,剛說打發茉莉出去打酒買肉,方二哥攔着說:“還用得着你忙活,酒菜啥的都從家裡帶來了,你就消停的陪娘說話,我去把那野兔子收拾出來。”
聽說有野兔子,荷花趕緊套上衣服,套上鞋就跑出去看熱鬧,博甯正在院裡抱着兔子亂跑,被茉莉呵斥了也不當回事。
方二哥是個好脾氣,抄着手站在一旁笑着看她們吵鬧,等博甯玩兒夠了,才找了個盆擱在地上,拎起兔子的後腿,眼疾手快地用刀背兒敲在兔子的鼻梁上,頓時鮮血噴湧而出,不一會兒兔子就伸腿斷氣兒了。用個麻繩拴住兔子的門牙挂在杖子上,用刀在脖頸處割開,像脫衣服似的,兔皮就被完整地剝了下來。他把兔皮挂在杖子上晾着,開始開膛破肚的收拾兔子。
方氏指使荷花去把楊氏叫來,然後說:“娘,你們坐着聊,我出去拾掇飯。”
荷花姥娘招呼楊氏上炕坐,然後笑着說:“上回美娟回去說起給梅子說親的事兒,我就在村裡給留意着,她嫂子上次回去說親家你瞧上的那幾家,我也都去尋訪了尋訪,幾個後生倒都是好的,不過咱嫁閨女也得看親家不是,若是攤上個惡婆婆,那不是糟踐自家閨女。村口王大那家,是個寡母領着獨子,男人都去了十來年,脾氣古怪得稀奇,鄰裡鄰居有個磕碰都能罵上三天三夜……”
楊氏聞言趕緊擺手:“那可不行,那可不行,我當時就說,寡母帶兒子,肯定麻煩多,那媒婆說老太太吃齋念佛,最是個和善人兒,而且是獨子以後沒人争家産,當真是睜眼說瞎話。”
“媒婆子可不就是這樣,一張嘴分兩面,騙了男方騙女方。”荷花姥娘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剩下的兩家都是好的,方姓那家日子過得殷實,就是家裡人口多了些,但是一直和和氣氣的,村兒裡沒聽說過他家吵架拌嘴。另一個譚家是外來的,老兩口都是本分的莊稼人,前年的時候老頭子沒了,如今家裡大兒子已經成親有了娃兒,閨女也定了親,就剩個小兒子在家念書,眼下的日子瞧着緊巴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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