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沙沉默着,把鑰匙接過來,開了鎖,裡面積了厚厚的灰,一時間,像是有蟲子,突然被驚動了,然後嘩啦啦,拼命往陰暗的角落跑。因為怕有不幹淨的東西纏着小俊,驚到小俊,彭勇和小俊就沒有過來,而是在張大媽那裡繼續呆着。江沙開了門,看到江老太的遺像就挂在堂屋的正中間,黑白的照片,江老太神色木讷,顴骨高高,看面相就是很刻薄,沒有福氣的那種人。江沙看向那相片,心髒下意識猛縮了一下,後背都驚出了冷汗。她怕江老太,原來是從心底的怕,怕到十多年再回來,就隻是一張相片,都讓她内心油然而生恐懼。江沙推開跟江籬相對的那間房,房間裡還有她們小時穿的衣服,到處都是灰,透着一股子死寂。而江籬睡的那間房,因為黑不透陽光不通風,一股黴味傳出來。江沙擡了擡頭,多半是屋頂在下雨的時候滲水,露水進來了。還有什麼好看的呢?她還在留戀什麼。曾經想過衣錦還鄉,結果并沒有。再回來,甚至連故人都沒。江沙回到張大媽那裡,把鑰匙還給她。“張奶奶,這房子還是你幫我們看着吧,鑰匙就放你家,我們放心。”“看了啊。那你要去給你奶掃一下墓嗎?地方我叫我家孫子帶你去。”“不用了,你就說地方在哪裡,我自己知道。”“小俊,你乖啊,跟爸爸在這裡,媽媽很快就回來。”去小賣店買了些紙錢,江沙用塑料袋提着,來到了江老太的墓前。張大媽說,喪事是江籬操辦的,江籬沒有哭,江浪哭得可傷心了。江沙蹲下來燒紙錢,面色很平靜。她也沒哭。她沒親眼見着江老太下葬,就總覺得江老太并沒有死。可是若問她,希望江老太是活着還是去世的好,江沙心裡想,她回來,還是盼着能見到江老太的。因為她有一句話要問問江老太,想問問江老太到底後不後悔。可是,沒有機會了啊。就算江老太活着,可能她也問不出什麼吧。江沙燒着紙錢,淡淡的說:“奶奶,我是江沙,我回來了。沒想到你去了。你去了也好。我們都不愛你,相反,我們都恨過你。而我,現在不恨了,可是,我仍然沒法原諒你。如果不是你,我絕對不會在外面這麼久,都不敢回來。我怕我回來,你又逼着我嫁給誰誰誰,就像當年逼江籬那樣……”呆了半個小時,江沙把紙錢燒完,拍了拍手,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她知道,以後她也不會再來了。江老太的墳墓,根本就沒有人打理。上面全長滿了雜草和一些細碎樹枝。可以想見,江籬到現在,都沒有原諒江老太。若原諒了,應該回來的時候,都會順便打理吧。而她,也壓根不想幫江老太打理。燒點紙錢,是她最後盡的孝道。江沙歎了一口氣,江老太要強了一輩子啊,結果,最後是這樣。回到張大媽那裡,小俊都吃上了。江沙在張大媽家吃了午飯,就離開了木村,到小城找了一家賓館住下。現下她和彭勇都有點茫然,以後他們該去哪裡?回彭勇家也是不行的,彭勇家在大深山裡,回到那裡,小俊這将來就毀了,孩子受教育都是個問題。江沙想讓孩子讀書出來,他們這一代,最差也應該要讀一個本科。讀了書,以後才有更多的選擇,有更多的路可以走。哪像她和彭勇,沒有文化,現在這年紀很尴尬,又不知道能做什麼。彭勇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老婆,剛剛那奶奶不是說,你三妹特别有出息嗎?要不,你去聯系一下她?”生意做得這樣大,他也不求别的,就想着能在江籬的手下做事,一家人隻要夠吃穿用度,他就滿足了。江沙猶豫了一下,她眼裡浮現江籬的面容。她們四姐妹,相貌都不差,但跟江籬一比,都有點黯然失色,江籬的姿色太出挑了。當年她确實是為了容貌也嫉妒過江籬,還有身高。“我也不知道她手機号換了沒有。”江沙有點猶豫。她回來也是有期待過的,想見到江籬和江浪和江溪,想她們四姐妹能夠解開心結,能夠和好。在外面這麼多年,受夠了冷眼和冷漠,江沙更能感受到親情的重要性。她們四姐妹變成這樣,江老太就是罪魁惡首。家人的關系如何相處,也會影響到孩子們的關系如何相處。“你試一下,也許她沒有換号呢?”彭勇樂呵呵的說。他這人就是這樣,挺樂天派的,就算天塌下來,估計都能睡得着,沒心沒肺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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