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徹夜的寒雨打落了億萬秋葉,黎明的道路上凝結着片片銀霜,劉氏大樓下,白雪頂着一身疲倦,打了個寒顫,才一頭鑽進了歸家的豪車。
街上,已可見橙色的身影在清掃道路,她看着他們,悠悠的想到以前,一時感慨時間飛快,更夢幻般的,從未想過有此潑天的巨富,似命運般的,竟突然就砸在了自己的頭上。
‘不是在做夢吧?’
她輕輕的捏了捏自己的臉蛋,對着車窗呼了口哈氣,用手在上面指指印印,冰涼的觸感點點傳在手上,她還是有些不敢确信,又一頭靠在上面,直到寒氣拔得她撤回腦袋,才自己好笑的捂了捂。
以前,白雪家裡的條件一直不好,從小,她一家人就住在破舊的小區,住着一間不到30平的房子裡,父親的工作很累,奶奶退休後也一直做着環衛的工作,兩個大人每日都是早出晚歸,因為這樣,白雪很小就學會了做飯,上小學時就可以完全照顧自己,還總是在大人回家前備好熱騰的飯菜,兩個大人很是欣慰,一家人一直都是其樂融融,幸福美味。
白雪的性格跟父親一樣,正直本分,仁意善良,在同齡人裡人緣極好,也算個小大姐,也從未因為家境清貧而在同學與朋友面前自卑,一直很開朗,很用功讀書,更想着盡快長大成人,好為家裡的生活做出改善。
然随着成長,她的花銷也成了家裡最大的負擔,高中畢業的她,已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但還是因為拮據,她最終選擇了放棄,為了不讓父親内疚,她便裝出一副叛逆的樣子,之後,為了掙快錢,她才瞞着父親入駐了夜店。
夜夜晚歸,自然被父親時常詢問,她隻能編謊說在一些便利店打晚工,但天長夜久,又加上她一臉濃妝,父親也終于看出端倪,随之,父女倆大吵了一架,雖有奶奶在兩頭勸說,但兩人互不相讓,僵持不下。
因此,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父女倆很少說話,又加上工作時間正好錯開,雖同在一個屋檐下,卻也很少見上一面,漸漸的,父女的關系也降到了冰點。
直到一天早上,父親得知她出了事,便瘋了一般趕到她身邊,心疼下急紅了眼,轉過來,憤怒的,不由分說的,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
“該!”
一想到他邊躲邊跟父親解釋的樣子,便不禁幸福的好笑起來,而轉瞬,想到他現在已變了心,又哀又怨,一時間又抹紅了眼。
那天,我在舞台上收到了“李少”的花環,隻是象征性的向他揮揮手,他最近基本每天都會過來捧場,每次去到他包房,他都會明示我,讓我陪他出去過夜,被我無數次冷眼後,他也挂不住面子,上次的言語裡已帶着恐吓,姐妹們也讓我小心提防他,說他認識本地的地頭蛇,勸我先歇幾天,而我對他沒有一點畏懼,形形色色的人我見多了,他比我大不了幾歲,胡子都沒長全,所以,我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店裡的規矩,領舞收到禮物後,下了台是應該去感謝客人敬杯酒的,但我不想再搭理這個李少,便打算一會下台後直接回家,然沒一會,我又被另一位客人捧場,而且順帶着台上的所有姐妹,包括兩名dj在内,每個人都收到了一份豪華禮物的打賞。
所有人一晃就能算出那客人花出了近三十多萬,現場的氣氛瞬間就炸裂的爆了棚,所有人都仰頭去尋那位豪客,dj已經言辭技窮,語無倫次,我也是頭一次露出驚訝,好奇的望向555的窗前,然聚光燈下,隻有一衆女孩在狂歡,尋不到那豪客的半個身影,轉瞬,聚光燈又打向了999包房,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無數女孩中間,憨憨的,有些尴尬,更有些無所适從。
随之,dj更加勁爆的宣布,在場的消費全由這位大馬哥買單。
“馬哥威武!馬哥牛逼!”
dj帶頭高呼,現場更加狂歡起來,所有人高舉酒杯敬向馬哥。
‘今個是怎麼了?’
我和姐妹們頭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陣仗,每個人心裡都在犯着嘀咕。
下台後,我又聽說馬哥的包房裡有個自稱峰哥的正在撒錢,隻要女孩敬他們一杯酒,就有兩百元的小費,能者多撈,不限次數,然後,555包房的神秘客人也如此照搬,兩個包房都在比誰的出手闊綽,都怕折了各自的面子。
二樓,一開始,各包房裡的女孩們聽說有人撒錢還半信半疑,直看到副總瘋癫了一般,在走廊裡帶着一衆女孩像趕集一樣,一批批往返于兩個包房,就怕怠慢了其中一家,所有女孩也都坐不住了,都借着各種理由抽身加入了其中。
因此,兩間豪客的門前排起了長隊,其它包房則是門可羅雀極其冷清,一個個門面大開,裡面的客人被冷落了許久,雖然都憤憤不平,卻一時也找不到誰來理論,而相比兩家豪客,他們也自愧囊中羞澀,最後,大部分也隻能掃興的下了樓。
“别給臉不要臉!去我那!”
“呵!李少,好像不是這個規矩。”
我在神秘人的門口被李少攔住,他身邊的兩個社會混混還龇牙咧嘴的瞪着我,此時,我們正好被隔壁趕來的副總撞到,她本急着拉我進去,但忽然發現氣氛不對,副總不想得罪他,便好聲相勸,應付他十分鐘後帶我們過去,他歪着腦袋算勉強答應,卻沒想,他還示威的使勁踹了門闆數腳,讓裡面安靜了片刻,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才轉身走開。
我冷眼不屑,轉過來跟着副總進了屋。
百花群中,沙發上,一黑衣青年正注視着我,進一步,見他寬廣的額頭,濃眉高鼻,再進一步,見他單眼皮,薄嘴唇,再近前,他臉型勻稱,半長的短發向後背着。
‘還不算醜,但,怎麼好像在哪見過?’
我正心中思索,就聽副總介紹說叫他“宇哥”,我們笑着跟他打起招呼,他起身禮貌的與大家共飲,我們正準備獻上一舞,卻被他打斷說道:“都歇着,願意喝酒就喝酒,大家随便。”
他透着平和,沒有一點富家子弟的豪橫,落座後,我才發現隻有他一個客人,大家搶着與他說話,我一時插不上嘴,隻時不時的與他對視一眼,這一幕,被人精的副總發覺,她一拍腦袋,邊嘲笑自己遲鈍,邊喊我過去坐到他身邊,他一時羞澀的對我笑笑,轉瞬竟找不到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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