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小路塵就在他家住下,晚上和顧閑睡一張床。
好幾天了,他爸媽都沒有把人送回去,當時還對顧閑說,“小哥哥家裡人去走親戚去了,讓他在我們家住着。”
顧閑還是長大後才知道,那個小哥哥身上的傷不是因為大家,而是……家裡人打的。
隻可惜,除夕那晚半夜裡,他哥突然生病,他們一家就急着回了南城。
顧彙源的死對顧閑的沖擊太大,他哭了半個月,後來他的記憶力就開始變差,很多事情沒有人提醒就都想不起來。
“嗯。”路塵點了點頭,看着他:“你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顧閑把手裡的啤酒罐放下,情緒有些不穩,眼眶有些紅:“後來小崔同志和小顧總找過你,回去的時候你人不見了,你不在家好好呆着,你去哪兒啦?”
“我回了趟家,沒多久,路東車禍就死了。”路塵語氣沒有半點兒不舍,像是在複述一些毫無意義的事,“你放心,我被人收養,過的很好,隻是一直在找你。”
“操。”顧閑有種被老天爺耍了個感覺。
然後,他後知後覺,路東應該是路塵他爸。
顧閑在心裡把路東罵了一遍,這混蛋得虧死的早,要不然……
他有些遺憾的看着路塵,“你為什麼不早說?”
這樣的話,來到夢城第一天他就會去找他,兩人也不用經曆後來的磨合。
路塵垂着眸子,“我以為,你把我忘了。”
“怎麼可能。”顧閑頓了頓,又說:“你記不記得,我當時說自己有個哥哥,叫顧彙源?”
路塵點點頭,注意到他說了“當時”兩個字。
“他就是那晚不在的。”顧閑眼眶有些紅,“所以,你不要怨我爸媽回去的晚,他們都……”
“從來沒有。”路塵看着他:“從來沒有怨過,感謝還來不及。”
顧閑笑了笑,笑出了生理鹽水:“小哥哥,撒拉嘿喲。”
重逢的喜悅就像是在這糟糕日子裡的一顆話梅糖,顧閑鼻子有些酸。
路塵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耳尖有些紅,他垂着眼:“那不是我說的。”
“是啊。”顧閑吹了個口哨,“不是你說的,我誰都沒模仿,我也不會讀唇語。”
路塵:“……”
真不是他說的,是那個路塵,那個自信陽光的路塵。
可他卻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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