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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崇看着正在穿衣的成芸。她穿得不多，薄毛衫，黑風衣，細長的小腿踩進皮靴中。她是背對着他穿的衣服，胳膊一伸，細長舒展。李雲崇有一種錯覺，好像她穿的不是外套，而是羽衣。美麗的芙蓉鳥，褪去潔白的絨毛，換上了漆黑的雙翼。更鋒，更有力，看不出傷痕，穿越過往，甚至還要為人遮擋風雨。&ldo;你到現在還不懂。&rdo;李雲崇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成芸回頭，&ldo;怎麼？&rdo;&ldo;你喜歡一個人，就一定要把其他的東西都扔掉，成芸，你多大了。&rdo;李雲崇冷笑一聲，&ldo;你還是這麼容易被這種沖動的感情吸引。&rdo;成芸靜默。李雲崇乘勝追擊。&ldo;我說過很多遍，什麼都沒有的人才會把放棄一切挂在嘴邊。你以為他為你付出多少？你的感動别太不值錢了。&rdo;&ldo;崇哥。&rdo;他太關注她接下來的話，以至于他都沒有糾正這個他不喜歡的稱呼。&ldo;我沒扔掉什麼。&rdo;成芸看着他，好像在給他解開謎題一樣。&ldo;因為我也一無所有。&rdo;越縱情，越無情。越多情，越絕情。女人不拿刀，隻用嘴。殺人不見血。十二年，他給了多少？一點一點教導，一步一步引領，到頭來，換了她一句一無所有。而最可怕還不是這些。最可怕的是直到她離開的那一刻，李雲崇還是不能坦蕩地對她說一句‐‐&ldo;怎麼沒有，你明明有我。&rdo;沉在小小的沙發凳裡，李雲崇再一次發現，成芸的屋子真的好大，也好空。空得讓人心慌。他側目，看向窗外。那女人連傘都沒有打。她頭也不回地走進風雨的模樣，似乎有些眼熟‐‐就跟十二年前，她揣着兩百塊錢孤身來到北京找那個男人的時候一樣。幼稚得驚人，很難想象她已經三十歲了。而他居然又心動了。十二年，他總覺得她差了點什麼，就算他不停地約束她，不斷地教導她，她還是無法達到他心裡的标準。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原因為何。想安靜一會，可屋外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誰在嘲笑他？老天爺，還是那個已經死了的男人？李雲崇猛地把桌子掀翻。保溫飯盒摔開，沒有喝完的雞湯灑了一地。☆、飯沒有吃成。周東南聽完了那首歌就要回去了。&ldo;我回家，你自己吃吧，傘給你。&rdo;周東南把傘遞給劉佳枝。劉佳枝怎麼可能拿。&ldo;不吃就不吃。&rdo;劉佳枝心底有些不快，又有點委屈。她置氣了一句，半晌也沒人回應，劉佳枝斜眼，看見周東南一臉狼狽的樣子，規勸自己一句，他也不容易。一句話就給自己說服了，劉佳枝轉頭對周東南說：&ldo;你不想在外面吃就回家吃，反正不吃飯是不行的。你先回去休息，我去買菜。&rdo;眼前就是菜市場，劉佳枝要走時，周東南問她：&ldo;你今天不用上班？&rdo;奇怪了，一聽這句，劉佳枝剛剛那點郁氣瞬間就沒了，她跳起來敲了他一下，&ldo;你總算知道問了啊！我今天請了一天假陪你，不用謝我了。我先去買菜，您老人家看看上點兒啥菜好？&rdo;&ldo;我不餓。&rdo;&ldo;就知道你這麼說，那我看着買了啊。&rdo;劉佳枝轉頭要走，周東南說：&ldo;傘給你。&rdo;&ldo;不用，我還有。&rdo;一邊說，劉佳枝魔術般地從自己衣服裡又掏出一把粉色折疊傘，撐開，還不忘回頭說：&ldo;你回家等我！&rdo;半個月沒人住的屋子，有股淡淡的陌生味。走進來，一步一個泥腳印。周東南進屋後先把窗戶打開透風，然後站在屋子中央環顧四周。c黃上還是走時的樣子，沒疊的被子，亂放的枕頭，還有換下來的衣服。周東南把衣服卷起來，扔到臉盆裡。他忽然想到，被抓進去的那天，他在幹什麼來着？一回頭，看見開着門的廚房。哦，對，他要買菜做飯。他們定好那天見面……他在收拾屋子，樓道裡傳來腳步聲，劉佳枝大嗓門剛走到二樓的時候就開始喊：&ldo;周‐‐東‐‐南‐‐開‐‐門‐‐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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