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觸碰嚴朗的是随行的急救人員,祁闊混混沌沌地站在人群外圍,看着其他人為嚴朗清洗臉龐,查探脈搏和心率。
大片的金黃、鐵黑、蒼藍組成找到嚴朗那天、祁闊的全部記憶。
也是那一天,祁闊意識到,嚴朗貫穿了他的前半生。他的童年、中學、大學,他的愛情、信念、喜好,沒有一個人知曉關于祁闊的這麼龐雜的信息,像從祁闊靈魂中剪掉一塊,貼在嚴朗身上。
楊宜所指的舊傷,是擦過嚴朗心髒表皮的激光貫穿傷。
急救室的一扇門,嚴朗在裡面,祁闊在外面。具體等了多久,祁闊亦不記得,他想的大多是小時候給嚴朗讀百科全書,是書櫃櫥窗裡一排排飛機模型,是飛機場嚴朗拖着行李箱笑眯眯地喊一聲祁哥。
至于争吵,推出搶救室的嚴朗睜開眼第一句話就是道歉。祁闊被陡然上頭的怒火吓到,他握緊床頭的鐵質裝飾,以免情緒失控把嚴朗的腦袋擰下來。而嚴朗顯然沒見過祁闊怒極的架勢,驚詫地睜大眼睛,将自己縮進被子裡。
“祁哥。”嚴朗開口,打斷祁闊的回憶,“我吃完了。”
“哦。”祁闊放下筷子,他沒什麼食欲,勉強吃完碗裡的面條,站起身把餐具端去收殘處。
“去通訊室嗎?”嚴朗問。
“去你宿舍。”祁闊說,“我的手環有通訊室權限,可以直接投影。”
嚴朗眨眨眼睛,說:“地表有樹林和蛐蛐叫。”
“我的手環也可以模拟樹林和蛐蛐叫。”祁闊說。
看來祁闊确實不想去地表,嚴朗不明白為什麼,卻還是乖乖跟在祁闊身後回到自己宿舍,踏進房間第一件事是拿出冰箱裡的奶茶吸一口。
祁闊坐在床邊調試手環權限,連接房間内的投影設備,他說:“關燈。”四周漆黑,傳來嚴朗喝奶茶的吞咽聲。
嚴朗說:“祁哥,我看不到床在哪。”
祁闊無奈地打開燈,嚴朗一手拿一個玻璃杯坐在祁闊身旁,說:“好了。”
頂燈再次熄滅,蟲鳴由弱漸強,天花闆如一點墨水暈染,星空展現,并非一整塊弧形的蒼穹,而是兩棵茂密的樹蔭中央的一豎條銀河。密密麻麻的繁星鑲嵌于天幕,星光強弱交替閃爍,一陣風吹過,樹梢搖晃,偶爾有巨大的鳥兒飛過晴空。
“今晚沒有雲。”嚴朗仰頭,“感覺像把床搬到外面了。”
祁闊調試空調和畫面的配合,以及音響的環繞效果,風聲、蟲鳴、鳥類翅膀拍打聲、樹葉抖動聲,随着參數的調整,豐富的聲音層次将舒适的卧室裝點成絕佳的仿戶外觀星處。
嚴朗喝完奶茶把玻璃杯放在床頭,仰面倒在床鋪放松身心享受森林和星辰。祁闊躺在嚴朗身旁,胳膊搭在嚴朗身上,慢悠悠地打個哈欠。
“這樣比用通訊室舒服。”祁闊說,“隻需要一點調試的小技巧。”重點是能實打實抱到嚴朗,這才叫浪漫的約會。
第27章錨點五号
嚴朗往祁闊的方向翻了個身,黑色的眼瞳因投影的光變得亮晶晶,他問:“我是不是第一個陪你看星星的人?”
“是的。”祁闊不假思索地說,陪他看星星的人從始至終隻有嚴朗,無論是通過天文望遠鏡還是肩并肩躺在操場上,抑或是現在。
嚴朗滿足地仰頭看天花闆,他說:“其實我心裡挺沒底的。”
“嗯?”祁闊看向嚴朗,“怎麼說?”
“有時候我覺得你在騙我,而我隻能相信你。”嚴朗看着天花闆,“也許你覺得騙我是為我好,我不知道。”
“我相信你。”嚴朗說,“我就是過不了心裡的坎兒。”
祁闊聽罷沒有立刻為自己辯駁,他沉默一會兒,說:“你會知道的,等你回到過去。”
“回到過去。”嚴朗重複一遍,他撐起手臂起身,黝黑的眼珠直直地看向祁闊,“你為什麼不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我沒辦法回答你。”祁闊說,“我确實騙你了。”
嚴朗失去看星星的熱情,他滿腦子是跟祁闊掰扯清楚當下的問題,一巴掌拍開床頭的燈,他問:“然後呢?”
“對不起。”祁闊說。
嚴朗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發現祁闊不準備坦白,他氣得深吸一口氣,如果頭頂有一雙獸耳,定是倒伏成飛機翅膀的形狀,耳尖炸起一撮毛。
嚴朗磨了一下犬齒,祁闊說:“你回去之後會知道的。”
研究員仍然躺在床上,棕褐色的眼瞳淡然鎮定,一副我錯了但我不改的架勢。
嚴朗生悶氣,他天生不會跟祁闊說重話,他瞪着祁闊,試圖用眼神讓對方心虛。
祁闊被他看得想笑,有點爽,當年他和嚴朗吵架,嚴朗就是這種死态度,【我知道錯了但我不聽】,氣得祁闊飛去美國冷靜了半年,順便搞了搞量子傳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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