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諾覺得歐馳這是有意在表明某種态度。很可能趙家的事即将告一段落,而他不想再與她在私人關系上有更多的牽扯。甯諾握緊手裡的簽字筆,眉間一片暗沉,這場車禍是許婉的私心和一系列巧合共同運作的結果,盡管她現在眼睛的狀況不太穩定,但是整個形勢都在朝着對她有利的方向,有條不紊的前進着。那個叫小路的護士也說了,那天晚上她昏迷的時候,歐馳整個人都要瘋了。可接下來這幾天他的反應,實在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錯,還是她在哪個步驟露了破綻,讓歐馳看出了端倪?
甯諾搖搖頭,如果是那樣的話,歐馳應該至少會試探性的問她一些什麼。可這兩天沒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他們兩個講的話加在一起都不超過十句……門把手擰動的聲響讓甯諾警覺起來,匆忙把桌上的信紙收好,隻留下一支筆和面前寫了沒幾個字的白紙。剛好她還沒臨幾個字,即便有人看到也不會當做一回事。
進來的是那位姓肖的副院長,也是甯諾住院期間的主治醫生。
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一進來就直接去摁大燈的開關,而是看着甯諾詢問她的意見:“你的眼睛……現在開會兒大燈可以麼,我想幫你好好檢查一下。”
甯諾遲疑了下,微微點頭。
中年男人走到跟前,掃了眼桌上的東西,不贊同的搖頭:“甯小姐,你現在視力的恢複狀況還不穩定,還是少做費眼睛的工作。”
甯諾盯着他的眼睛:“您為什麼……這麼關照我。”
男人看着她淺笑:“關照病人是醫生的本職工作,或許你可以理解為我格外盡職。”
甯諾搖了搖頭:“我在S市無親無故,您是這家醫院的副院長,能把您調過來給我看病,應該是趙先生的意思。可是當我請求不要把我眼睛的情況告訴别人,您很痛快的就答應了。照理您不應該有事就向他彙報的嗎?”
“你說的沒錯,不過趙先生很忙,我也要适當的把握分寸,沒必要一丁點小事都要煩勞到他,你說對吧?”
甯諾看着他的眼睛,沒有說話。
肖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露出有些意味深長的笑容:“或者……如果甯小姐願意跟我說實話,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在S市,你真的算無親無故麼?”
甯諾呼吸一滞,一時之間吃不準對方确切的意思,也判斷不出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路。她歪了歪頭,語氣不是很肯定的回答:“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也沒有關系。”男人好像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戴着手套的手輕輕托起甯諾的下颌:“先讓我幫你檢查一下眼睛。”
過了大約十分鐘,肖醫生摘掉手套,走到飲水機旁,接了杯水給她:“兩隻眼睛都沒有問題。明天下午再給你做一次腦部掃描,希望不是血塊的問題。”
甯諾點頭:“謝謝您。”
男人放下水杯,看向沒有拉着簾子的窗外:“甯小姐,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你不願意說,我一定不會勉強你。隻是我希望你記住,在S市,你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哪天如果遇到什麼為難的事了,你不妨來找我。”
男人從大褂内側的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這上面有我的手機号,以及我家的座機,如果打電話時是一個女人接,你就告訴她你的名字,她一定會幫你轉告。盡管我不是土生土長的S市人,可現在說話辦事,還是有點分量的。”男人轉過身,最後朝甯諾投以一個深長的目光:“你也不用擔心會麻煩到我,因為我知道,你會想要找我,一定是遇到了非常難的事情。”
直到手邊的杯子已經涼透了,甯諾才豁然驚醒,他姓肖!姓肖,今天看起來三十出頭的樣子,不是S市本地人,那他不就是……回想起這幾天來對方明裡暗裡的關照,以及剛剛留下來的名片,還有承諾,甯諾有些哽咽的捂住嘴,當年媽媽的一點善念,到了今時今日,居然還會有人記得。可為什麼曾經同床共枕多少年的夫妻,就狠得下心抛妻棄女,這麼多年過去,與自己的女兒面對面站坐交談,都不會有絲毫的感念?
甯諾揉了揉眼,想起剛剛肖程的話,如果自己的眼睛真的在這次車禍中留下後遺症,那麼她真的很想知道,待到一切真相大白,趙玉笙面對着她和許婉,一個是被遺忘多年的親生女兒,另一個是自己青梅竹馬的女人,而這個女人恰恰是害她雙目失明的兇手,她真的很想知道,那個時候的趙玉笙,臉上會是怎麼樣一副神情。
四天後,甯諾和歐馳在同一天出院。Alice和莫雲生在“丁丁私房菜”為兩人慶祝,因為有丁丁這個老闆娘一路亮綠燈,四個人坐到了整個餐館最好的位置,并且有老闆娘和老闆一同掌廚,做了滿滿一桌的拿手好菜。丁丁還特意為他們新開了一壇桂花米酒釀。
一餐飯賓主盡歡,甯諾也在Alice和丁丁的慫恿下喝了一小杯,席間還不覺得有什麼,飯後幾個人一起下樓梯,甯諾突然就覺得眼前一黑,膝蓋彎也跟着一哆嗦。甯諾一聲不敢吭的閉上眼,心想摔倒就摔倒吧,反正以眼睛目前的這個狀況,今天這樣隻是早晚的事兒,隻是千萬不能被大家看出什麼來,尤其是歐馳。
那個人的名字滑過腦海時,身體也被人猛地拽進一個懷抱,甯諾下意識的睜開眼,環繞在鼻端的是一種讓人安心的皂香。兩人認識這麼久,甯諾知道歐馳從來不用香水,幾次親密接觸,橫抱,共舞,親吻,嗅覺對這個人的記憶正是這股味道。甯諾用力的閉了閉眼,睜開,眼前再次恢複了光亮。同時歐馳的目光已經恢複了薄薄冰霜一般的冷淡。
“一杯米酒也會醉?”
甯諾咬着唇,沒有從他肩膀把頭挪開,聲音細微的辯解:“不是,剛剛突然覺得頭暈……”
歐馳一隻手臂緊緊攬住她,幾乎是半抱着把人拎下最後幾個台階,臉上看不出一點吃力的樣子,嘴角卻有些諷刺的輕輕勾起:“我現在隻有一隻手抱你,要是不行,你今晚隻能求助雲生了。”
莫雲生走在最前面,因為歐馳手臂不方便,下了樓他直接就奔後院停車場了。把車在前門停妥,走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甯諾臉色微白,一隻手抵着歐馳胸口,整個人都倚在他懷裡,兩人旁若無人的站在樓梯口的位置。不知道歐馳在她耳邊說了什麼,甯諾略顯蒼白的臉頰上泛起淡淡的粉嫣。額頭那裡的紗布還沒取下,整個人比在B城的時候又瘦了一圈,好像一株大病初愈的楊柳,隻能依附着身旁更為強大的樹木才能支撐起來。
與其說莫雲生對甯諾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不如說是個體對個體的欣賞更為恰當。這種欣賞和淡淡的喜歡,不摻雜□,更沒有占有一說。就好像普通人看到一盆開得正好的牡丹,對于有的人來說,可能一定要把它挖出花盆帶回家,重新栽種起來,豢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會舒心;可對于莫雲生這樣的人來說,隻要能看到這棵牡丹開的漂亮,即便是從樓下仰望别人家的陽台才能偶爾看到,他也會覺得滿足快樂。
所以當他看到兩個人情人一般相擁時,心裡并沒有真正産生不舒服的感覺,但是出于對歐馳在異□往方面的了解,他還是有些擔心甯諾的。本質上C&L所有人都有膽大心細的一面,隻是歐馳和楚楓把這一面表現在外,而像莫雲生還有Alice這樣的家夥,會把這份明白偷偷揣在心底。
“老大你居然趁我不在,搶先下手!”莫雲生苦着一張臉控訴。
“就是你在,表哥該下手還是會下手的啦!”Alice翻個白眼,完全不把人放在眼裡。
丁丁靠在自家老公的懷裡,捂着嘴巴笑,甯諾則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推歐馳,示意他松手。
歐馳毫不理會衆人的打趣,低頭看她:“自己能站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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