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滴血清注進岐舟體内,岐舟全身癱軟,臉上沒了血色,像一張破舊的白布。
顧長願摘下面罩,微微喘氣:“先觀察三天,他可能會發燒,嚴重的話還會嘔吐或者痙攣,得寸步不離地看着他。”
邊庭點了點頭,顧長願歎了聲,疲倦地坐回折疊床上,閉上眼短暫地休息。過了半刻,隐約有人扶着他躺下,那人往他身上蓋了毛毯,暖乎乎的,他想睜開眼,卻抵擋不住困意,昏沉沉地睡去了。
半夜風涼,他裹緊身上的毛毯,迷糊中看見邊庭的側影。邊庭獨自坐在床前,身子正對着岐舟,臉卻扭過來,成一個寂寞又堅定的姿勢。他想起電視上那些在荒原中站崗的戰士,身前身後都是他守望的土地。
天蒙蒙亮時,直升機上島了,轟隆作響,積水被狂風攪起,宛如巨浪,顧長願被吵醒,興沖沖地推開門。
雨小了很多,高瞻帶着人守在院子裡,何一明站在實驗室前,過了會兒,舒硯也來了。
直升機上跳下兩個年輕的士兵,在狂風中标标準準地敬了個禮,又抱出兩個箱子,顧長願接過一看:GCDC不僅送來了幹擾素,還送了一批抗血清!
三人臉上都是喜色,GCDC真是太貼心!
顧長願把箱子搬進屋,三人尋思着立即給小猴子注射。幹擾素隻能調解免疫,究竟能不能抑制病毒,三人心裡都沒底,不過醫學就是這樣,比其他學科更需要奇迹。顧長願拍了拍臉頰,暗自給自己打氣。
“按這個劑量注射。”何一明拿起稿紙,指着一個用紅筆畫的圈。密密麻麻的公式中,這一道紅圈被來回畫了好幾次,特别顯眼。
舒硯湊上前,眼睛都要鑽進裡稿紙裡了,歪着腦袋研究了半天,一拍腦袋:“真不愧是何博士!”
顧長願被舒硯逗樂了,輕聲笑了一下,走到觀察箱前,小猴子瘦得隻剩骨架,渾身潰爛,找不出一塊幹淨皮膚,但有了幹擾素,顧長願就覺得它能起死回生。
“加油啊,等你好了,就把你放了。”
小猴子毫無反應,何一明看了他一眼:“就算它好了,也是要帶回去觀察的。”
顧長願:“我在給它打氣。”
何一明眉頭一跳,覺得顧長願太幼稚,轉過頭不接腔了。
舒硯的視線在兩人中間轉了三個來回,湊到顧長願耳邊:“你們該不是又吵架了吧?”
顧長願:“啊?”
舒硯聳了聳肩膀:“說不上來,就有這種感覺。”
顧長願睨了他一眼,想勸他改行去居委會工作,卻見舒硯面色紅潤。三人之中唯獨舒硯回宿舍睡了一覺,現在精神十足,眼睛發亮,顧長願看他這樣,不僅沒了脾氣,還像被鼓舞了似的,跟着精神了。
“來幫忙,把它弄出來。”
舒硯連連點頭,幫顧長願綁好防護服,拉開箱門。顧長願撈起軟趴趴的小猴子,像從大鍋裡舀起一勺肉渣。
他把小猴子放在解剖台上,捏了捏它的腳趾,它一動不動,眼睛茫然地瞪着前方。
“注射吧。”何一明說。
第四十九章迷霧(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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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子被綁在解剖台上,四肢伸成大字,臉被面罩遮住,隻露出額頭和茫然的眼睛。
顧長願按住小猴子的腹部,小猴子的器官已經壞死,硬如石塊,摁壓時能聽見器官和骨骼摩擦的聲音。他把針頭紮進小猴子的胳膊,血液瘋狂奔湧。
舒硯用海綿吸走滲出的血液,海綿很快被染紅,小猴子的胳膊腫脹,血管浮起,幾乎要撐破皮膚,舒硯緊張得直喘,額頭冒出細汗。
何一明:“我來。”
舒硯聞言讓開,何一明用止血帶壓住小猴子,沖顧長願點頭。顧長願會意,深吸了一口氣,把幹擾素全部注進小猴子體内。
小猴子忽地掙紮了一下,陷入昏迷。
舒硯監視着小猴子的體征,它心跳微弱,血液湧進肺部,呼吸驟停。舒硯托起它的腦袋,用喉鏡疏通氣管,小猴子猛地抽搐起來,發出吚吚嗚嗚的聲音。舒硯握着導管,不知所措。
“繼續。”何一明說。
舒硯吞咽了一口口水,繼續探入喉鏡,直到黑色的血液被咳出來,濺在解剖台上。
三人同時舒了一口氣。
“心率不足20,”舒硯長籲一口氣,“能撐到現在真是奇迹,我開始相信那句話了——隻要你想活下去,死神都得靠邊站。”
四下鴉雀無聲,誰也沒有說話。
屋外,天色漸漸泛白。舒硯無比懷念剛上島的時候,三人在實驗室裡,每天等着邊庭送幽猴來,然後采血、解剖、觀察、記錄、把結果發回嵘城研究所。後來,他們找到了病猴的洞穴、抓到了染病的猴子,本來是件喜事……岐舟卻發了病,安逸的日子仿佛随着暴雨的降臨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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