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蘭鈴一直都是冷靜理智的模樣,偶有幾次活潑的模樣,都是在韓海面前才有的。
他沉默了一瞬,問蘭鈴:“如果韓海死了,你會怎麼樣?”
“他不會死。我不會讓他死的!”
蘭鈴低頭看着韓海:“他若是死了,我大概都會活得像個行屍走肉吧。”
餘承松了口氣。
還好,沒說會跟着一起死。
他試着勸解:“人固有一死,他選擇回來幫你,還為此失去性命,那是他的意願,也算是死得其所,你……”
蘭鈴霍然回頭盯着他:“所以,我的母親為了救你,甯願放棄悠長的生命,将神核送給你,最後丢了性命,也是死得其所,對嗎?”
餘承又愣住了。
半晌,他才苦笑道:“對不起,是我失言了。”
蘭鈴不再看他,隻是不斷催動權杖。
一滴淚落在韓海的臉上。
在海洋中,海族的人流淚是不會被看見的。
但海族之王不同。
他們的眼淚極其珍貴,每一滴都是他們的生命力,每一滴落下來的淚都會被人看見。
餘承心裡一震。
在諾金的神核傳遞給他的記憶裡,他也見過諾金的眼淚。
每落一滴淚,諾金的生命力都會弱下去一點。
其實蘭鈴和韓海之間的感情,跟他和諾金之間的并沒有什麼不同。
都是一樣的真心,一樣的熱愛。
若韓海真的死了,蘭鈴就算活下來了,又能活得多快樂呢?
就像他一樣,每一世都隻能在夢裡尋找諾金,現實中卻永遠都觸摸不到。
這樣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難道又會是他的女兒想要的嗎?
他看看蘭鈴,看看韓海,再看看焦急的圍着蘭鈴打轉的諾金,下定了決心,開口道:“蘭鈴,你先别急,我有辦法救他。”
蘭鈴猛的擡頭:“真的嗎?”
餘承點頭:“當然,我不會騙你的。你把他交給我吧。”
諾金擔憂的出聲問道:“你要怎麼救?”
餘承微微笑道:“放心,我肯定将他救活。”
蘭鈴沒有遲疑,任由他将韓海背了起來,落到了海底的地面上。
他落的位置正巧是諾金的陵寝旁邊。
千結樹在陵寝旁搖曳。
餘承看到了諾金的墓碑,輕聲念道:“死亡是她的終點,卻不是她摯愛的終點。”
這句話還真是貼切。
他莫名的笑了笑。
就是不知道,墓志銘能不能改動。
因為馬上,死亡也将是他的終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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