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敏在泥坑裡掙紮半天,終于呸呸吐着泥水爬起來了,兩米外的瀝青路下面,單車的後車輪咕噜噜空轉着,鍊條脫離了齒輪耷拉下來,堆泡在水裡。
“江敏,”譚一玎一腳将剛剛爬起來的江敏重新踹回到泥坑裡,“有點本事啊!跟那個灰毛小子什麼情況啊?跟那個胖子什麼情況啊?你說你怎麼就不知道收斂呢?你是不是天生就是個賤.貨啊?”
“江敏,我有點舍不得你了,我就要回美國了,美國沒有你這樣趁手的賤.貨給我當出氣簍子。要不然我要我嬸兒跟你爸說說,你跟我一起去美國。”
“江敏,我聽說你都沒有及時叫救護車,啧啧,真他媽心狠手黑,生出你這麼個怪物,耿曉姝早死不冤……嘶!!長脾氣了?!你他媽再咬我一口試試!”
……
譚一玎就像在戲弄無家可歸的流浪狗似的,一回一回把江敏踹進泥坑裡,有時踹在她胸口,有時踹在她肩上,有時踹在她臉上,踹進去,再壓一壓,看她喘不過氣劇烈掙紮。江敏第一下摔慘了,基本沒什麼反抗能力,但偶爾抓住他踹過來的腿,既不示弱,也不嫌髒,低頭就去咬,一咬就要見血。
江敏不太清楚自己被施暴了多久,總之,雨聲跟着轟隆隆的雷聲變大以後,譚一玎終于膩煩了,他最後朝她吐了口吐沫,罵罵咧咧地鑽進一輛轎跑裡走了。江敏伸手拂掉面上的唾沫、泥水和雨水,輕輕吸了吸鼻子,低頭脫了自己的雨衣——雨衣給單車的車把喇出了兩道大口子,已經沒用了。譚一玎最後的那腳踹得不太是地方,給她踹岔了氣,她站不起來,隻好就原地坐着,苟着腰,揉着胸口,默默等着疼痛過去。她突然裂開嘴笑了。大約是見到了譚一玎在顧午手底下跟她如出一轍的待宰模樣,她這回面對着比以往都要殺氣騰騰的譚一玎,沒有了恨不得要跪一跪的怯懦。雖然依舊被打得很慘。
顧子午出門遛“将軍”,再度遠遠遛到了清塘街上。章章問他,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江敏自己有幽閉恐懼症——顧子午向來不懼别人知道自己這點毛病。顧子午用一句不耐煩的“關你屁事”打發了他。大約是電梯裡有人,在有人陪着的情況下,他是沒什麼問題的,所以就不想跟她說那麼多吧,兩人也不熟。他自己這樣默默想。
江敏正在往冰箱裡擺飲料,顧子午隔着窗玻璃隻能看到她的側臉——大約是感冒了,她今天戴着大大的口罩。他其實是想來看看她手上的傷好了沒。隔好幾天了,應該是好了。但他還欠她一句對不起。他不由暗惱,自己的感謝和道歉總是趕不上趟兒。
一直在窗口你一口我一口吃杯面的一對小情侶終于膩歪夠收拾垃圾走人了,江敏聽到動靜回過頭跟他們道再見,顧子午于是看到了江敏的正臉。即便有大大的口罩,也還是遮不住那些一直延伸到發際線和太陽穴的淤青,她擺完飲料,關上冰箱門,慢慢走向收銀台,行止間有微末的異樣,似乎右腳不敢使勁。
顧子午抓着“将軍”的皮質頸圈,跟小情侶錯身而過,在老也停不下來的叮叮當當的鈴铛聲裡,微斂着眉目,平聲問:“你出什麼事兒了?”
江敏正低頭喝水,聞聲輕咳了咳,愣愣地看向來人:“顧……子午?”
顧子午:“嗯。”
江敏避開他的目光,轉頭略有些手忙腳亂地去歸置鐵架上的口香糖和避孕套,半晌,輕聲道:“雨天回家路上摔了一跤,車騎得太快了。”
顧子午默了默,順着問:“在鐘鼎路那段?”
——鐘鼎路自打五月就在修路,也就兩百來米的距離,老也修不好。
江敏下意識地更正道:“鐘鼎路在封路,是甜櫻路。”
江敏沒聽到顧子午的應聲,感到困惑地回頭,剛好看到顧子午推開玻璃門,在鈴铛聲裡離開。她歪頭撓了撓腮,不知道他不買東西是幹什麼來的。不過,他那條狗看起來真漂亮,要是能摸一摸就好了。
顧子午望着監控錄像裡的畫面,面色黑得能掐出來墨汁。章章也沒有比他好到哪裡。
甜櫻路上有家甜品店是他們班同學王轶之家裡開的,甜品店門口沒有監控,但是隔壁小超市門口卻有,再往前走十來米,五金店門口也有。在王轶之的幫忙下,他們翻了沿路幾家店的監控,翻到了江敏被譚一玎施暴的監控視頻。
王轶之再坐不下去了,她滿臉通紅地指着電腦屏幕,嚷嚷道:“啊啊啊!他是誰?!他為什麼欺負江敏?!我們報警抓他吧!我們找人先打他一頓再報警抓他吧!”
——任誰看到一個瘦小的女生被一個高大的男生當破爛娃娃一踹再踹,都沒辦法無動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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