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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吩咐所有人不許打擾昌東：&ldo;就當他不存在好了，飯照送，吃不吃随他，他講話就跟他說，他不講你們就别唧歪。&rdo;丁柳問她：&ldo;為什麼啊？&rdo;葉流西嫣然一笑：&ldo;我就不說，急死你。&rdo;這話也就隻能暫時敷衍，誰也不是傻子，昌東給孔央起了墳，人又大反常态，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吃飯時，肥唐跟丁柳湊在一起嘀咕，兩人昨晚合作得好，丁柳打翻一個，肥唐就過去砸趴一個，戰鬥情誼迅速拉近雙方關系。丁柳：&ldo;聽說别的人架子都燒了，隻這個單獨燒的，燒了之後還有墳，為什麼？就因為她是個女的？&rdo;肥唐說：&ldo;我也不知道，昨天肯定還出了别的事，不然我東哥不會那樣。&rdo;……高深坐在邊上，悶頭喝着米粥，偶爾看一眼肥唐，他不嫉妒，就是羨慕：明明起初，他跟小柳兒最熟，可現在，她對誰都一團親熱，隻他像個外人。葉流西沒去看昌東，她知道他就在半塌的一間偏房裡，沉默地刻皮影，但她不去看，看了也做不了什麼，她覺得自己天生不會說安慰的話。她提着刀，帶了瓶礦泉水，把老簽叫出院子，一路走，走到沙棗樹下，然後坐倒。樹下有塊半突的石頭，葉流西擰開礦泉水，往石面上倒了點，開始磨刀。老簽面色慘白，雙腿如抖篩，看婆娑大樹，覺得下一秒自己就會血濺當場。葉流西磨到中途，說：&ldo;坐吧，我昨天跟人架子打架，渾身酸疼，今天很累……看得出來我累嗎？&rdo;老簽不知道該怎麼答。&ldo;我一累，就不喜歡說話，但又特别喜歡聽别人講話，這樣，咱們來玩個遊戲，你說，我聽。我隻問一句，你就要把相關的都說出來，不要讓我再提問，我問一次，你就減一分。&rdo;老簽瞥了眼刀刃，後頸掠過一線涼意：減分減得多了會怎樣？腦袋跟身子分家嗎？&ldo;别慌，問的都是大家知道的事，但同一件事，不同人說出來，味道不一樣……這人架子，是單這裡有呢，還是哪都有？&rdo;老簽馬上答：&ldo;單這裡有！&rdo;葉流西擡了下眼皮。老簽醒悟：她說了&ldo;不喜歡說話&rdo;，那就表示，他要多多地講，事無巨細，講得越多，才越合她心意。他急急開口：&ldo;因為眼冢隻在這一帶出沒，這一帶的雅丹跟别處都不一樣，是白撲撲的顔色，鹽分多，眼冢喜歡舔這個味道……&rdo;葉流西心裡一動。這也就是說，關内的地形地貌，跟關外是相似的。難怪這麼快遭遇孔央，那張照片，昌東隻看一眼，就認出是在白龍堆，這判斷是沒錯的‐‐唯一的失誤在于，照片上的白龍堆，并非存在于現實世界，還需要過一道門。她說：&ldo;那先講眼冢。&rdo;老簽腦袋裡嗡了一聲：扣1分了。他定了定神，搜腸刮肚：&ldo;眼冢，是傳說裡的妖，這妖大部分時候，都是沉睡的，睡的時間不定，有時幾十年，有時上百年，所以雖然這地方鬧過眼冢，但還會有人住，因為你鬧不準它什麼時候醒，萬一運氣好，一輩子都不會遇上。&rdo;&ldo;長得跟人一樣，但它的一隻眼睛，是可以吃人的，以眼為冢，相當于是個亂葬場。&rdo;&ldo;一開始，它裝作是村子裡的外來人住下，但漸漸的，村裡人就越來越少，找不到血、找不到骨頭，就是一天天少人。&rdo;葉流西沒吭聲，她想起夢裡那隻吞掉人的眼睛，還有松開的鞋帶。&ldo;可是也不能無休止地吃，吃的越多，眼睛越重，重到它走不動路的時候，它就回到雅丹，在土台上挖個洞，舊眼珠子掉進去，埋起來，它會長出新眼珠子，再去禍害人。&rdo;&ldo;那個舊眼珠子，跟雅丹土台融合在一起，就是一個戾氣橫生的活墳，也想飲血、吃人，又走不動路，久而久之，這樣的墳多了，那片雅丹就成了人人都怕的地方，被稱作屍堆雅丹了。&rdo;&ldo;眼冢沉睡的時候，據說就是在屍堆雅丹的保護之下，那些活墳，就是它為自己布下的守衛，人不敢靠近，萬一靠近，被活墳吸附，就可能變成人架子。人架子晝伏夜出，嗜血吃人，屍堆雅丹附近，就更成了禁區了。&rdo;明白了，難怪阿禾說，鬧過眼冢的地方，就會有人架子，這兩者，根本就是相輔相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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