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古怪,練鈞如本就是覺得有些蹊跷,此時聽北冥節話裡藏着機鋒,眉頭不由緊緊皺了起來。然而,隻看北冥節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最終還是邁開了步子,對于那位未曾謀面的女子,他突然生出了無窮無盡的好奇。北冥節能夠在知道興平君這個身份之後,還說出這種狂言,足可見其人身份并不尋常。走出十幾步之後,他突然停了下來,似乎不經意地留下了一句話。“北冥先生,能夠如此算無遺策,看來你還真是一位能人,經營這楚情館似乎不是你的本業吧?不過,我那兄長卻并非好氣性之人,你還是去多多應付他才對!”看着練鈞如消失在了小樓入口,北冥節不由苦笑,那句話雖然平常,警告之意卻是清清楚楚。如今的情勢愈來愈亂,他之所以一改往日隐于幕後的習慣,突然出現在前台交接權貴,為的就是及時把握局勢。他擡頭望着頭頂的朦胧月色,深深歎了一口氣,這身不由己之說,不僅适用于朝堂權貴,也同樣适用于他這種江湖草莽。練鈞如在兩個侍女的引路下,一步步地踏上了藏月閣。從進入此地的如笙“興平君殿下,讓您久候了!”珠簾之内突然傳來一個婉轉柔和的聲音,“殿下在周國時日雖不久,名聲卻是為諸多權貴稱道,就連我在這青樓楚館之地,也時常聽到殿下的名字,想來定是有非凡之才。今日我借機一會,個中冒昧之處,還請殿下寬宥才是。”隔着珠簾,練鈞如隐約可見其後的那個女子風姿綽約的身影,而先前兩個侍女卻不複得見。直到此時,他還是不太明白對方的心意,因此言語也隻得謹慎一些。“如笙小姐客氣了,本君不過年少寡德之人,哪裡能得他人稱道,那些不過是些許溢美之詞而已,不足取信。不過,請恕本君直言,如笙小姐名冠豐都,旁人欲求一面而不可得,為何會撥冗一見我這無名之人,甚至還有勞那位北冥先生苦心安排?”練鈞如隻聞一陣清澈的馨香之風撲向鼻翼,就見那女子突然掀簾而出,周身上下盡是一片素白,臉上也籠罩着一層白紗,和尋常姬人喜愛的各式鮮豔顔色大相徑庭。這名姬如笙任憑一頭漆黑秀發垂在肩頭而不加任何修飾,身上并無一點佩飾,隻是那纖纖玉手交合着攏在腰前,瑩白得令人不由生出遐思。如笙也不屈膝見禮,隻是微微颔首之後便在練鈞如對面坐了下來,一雙眸子中閃動着神秘的光芒。“殿下,若是我回答你,這一切都是處心積慮數月的結果,不知您是否相信?”如笙突然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自打殿下入周國起,我就注意到了殿下其人。須知中州王室始終是子嗣艱難,似殿下這等年紀的更是寥寥無幾,天下諸侯無不着意籠絡,可卻偏偏漏掉了殿下。如今,時值陛下可能立儲之際,殿下橫空出世,雖在周國韬光養晦,裝出一副淺薄無知的模樣,但卻恰恰解了長新君之亂,這樣豈不是欲蓋彌彰?”她見練鈞如突然身子一僵,心中立時把握更大,言辭竟也更鋒銳了。“為了以求萬無一失,我親自下令探聽殿下自出生後的一切事實,最終得到的卻都是模模糊糊的消息,仿佛一應行迹都被陛下和那位伍大人掩蓋了過去。若是隻照這些表面現象,似乎您早已被陛下和伍大人隐藏了起來,不想讓各國諸侯早日接觸,既然如此,倘若陛下真的要立您為儲君,又何必在如今讓您遊曆各國,那可是天大的危難!”練鈞如的臉色已是完全冷冽了下來,聽如笙的口氣言談,不僅絲毫不懼他中州王族的身份,而且似乎在各國都有相當大的勢力,如此心機深沉的女子,卻隐于青樓楚館之間,其動機目标竟是完全朝着自己而來,這些事實如何能令他心安?“如笙姑娘,你居然這樣大費周折,究竟所圖為何?本君自小便被父王秘密撫養,個中詳情沒有外人得知,你若是以為能夠憑借一星半點不實的消息斷定什麼,那悉聽尊便,本君就不奉陪了!”練鈞如起身一拱手,便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而去。就在練鈞如正準備拉開房門的一刹那,身後突然傳來了如笙好整以暇的一句話。“使尊殿下,倘若你真的不求自保,那就盡管離去好了!”他隻感到渾身大震,周身上下都仿佛為冰水沁透,一時間動彈不得。不管如笙是否真的識破了他的僞裝,隻要她在外間一宣揚,自己的處境就會變得無比艱難。此時此刻,不管對方究竟意在如何,他都不可能輕易地踏出門檻一步,否則轉瞬就是萬劫不複。“如笙小姐,恐怕你要失望了,如今使尊殿下正居于禦城之内為陛下和社稷祈福,又怎會輕易到這種險地來?”練鈞如依舊沒有回頭,聲音中卻帶着深深的疲憊,“至于你所說的什麼安排,我不過是一顆棋子,所以做的也是别人吩咐的事情,至于目的,你認為我這個小卒能夠明白麼?”他說着便流露出了内心中最深層的情緒,語氣也變得無比自嘲,“所謂我的出身來曆,都是他人的安排,一應行動也都是在他人的監視下,身份和榮耀更是陛下的賜予。事到如今,難道如笙小姐還能夠堅信,我這麼一個身份的人對你有用?”“世事滄桑,誰能斷定未來?”如笙似乎想起了過往,聲音也低沉了下來,“使尊殿下,您不用矢口否認,我既然能夠一語道破您的身份,自然便有可以倚仗的東西,也不會輕易讓外人知道。我想要的,不過是和殿下的一個交易,殿下若是能夠答應,不僅可以多了一個強大的助力,也有了可以在列國之中周旋的本錢。殿下雖然驟登高位不久,卻也應該知道眼下的情勢,您雖有天子倚重,使令輔佐,可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權力,隻不過是傀儡而已。一旦當今陛下駕崩,而他又沒有留下遺命,那天下轉眼便會陷入天大的亂局,殿下欲求自保恐怕也難……”“夠了!”練鈞如倏地轉過頭來,入目的卻是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頓時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天下竟有如斯相象之人,他難以相信,自入中州之後,他最初徹夜難眠,直到後來夜夜夢中皆會出現一個舉止溫柔的白衣佳人,他方才得以安睡。如今,那個令人夢魂萦繞的白衣身影,就這麼突然出現在了面前。倘若真是那個人,那麼,他還有什麼秘密可以瞞住對方?“殿下,我就是如笙,至于身份麼,就是黑水宮少宮主。”如笙的面紗已經輕輕丢棄在了地上,一雙清冷的眸子中隐現寒光,嘴角卻仍舊挂着動人的笑意,“殿下不會告訴我,您未曾聽過黑水宮之名吧?”練鈞如悚然而驚,情不自禁地退縮了一步,脊背一時貼上了那扇大門。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從如笙的隻言片語中,他已經察覺到,對方并不是那位夢中的白衣麗人,既然如此,除了黑水宮這三個字給予他的震撼,他還有什麼可以懼怕的?“我自然聽說過黑水宮,想不到,竟然能在此地見到少宮主大駕!”練鈞如竟是忍不住大笑起來,許久才大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悠哉遊哉地坐了下來,“少宮主若是真的有意襄助,我是感激都來不及。隻不過,少宮主既然已經斷定了我是那個勞什子的使尊,就應當知道,中州的實權除了陛下之外,都掌握在伍形易手中,無論以後登上王位的是何人,或是說所謂的使尊真有那傳說中的秘術大能,怕是都難以動搖此人的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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