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完全成了被忽視的透明人,杵在那又尴尬又害怕,頭上的汗都冒了出來,怎麼自己兒子在皇家是這個樣子的,剛才在皇上那就吓了他一跳,這會子在太上皇這簡直要被吓死了。
有心想訓斥兒子幾句,可是人家太上皇都沒說什麼,而且從進來,壓根就沒搭理過自己,自己也不好說話,正提心吊膽的不知所措着,忽聽太上皇對他說道:“賈愛卿,老九也是你的女婿,他哪裡不好,你也要好好教訓他才是。”
賈政暈頭暈腦的忙應了幾個是,忽又反應過來,忙又連連道:“不敢,不敢。”
待從南苑出來,賈政不由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道:“珠兒啊,你原來在宮裡就是這樣與皇家相處的嗎?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以後可萬不能如此了,一個不好,萬一被治罪了可怎麼好?”
賈珠笑道:“父親放心,兒子知道分寸的,不過偶爾玩笑一回罷了,平日都是很規矩的。”
賈政聽了這才放心。
等賈母她們也出來了,一行人這才回府不提。
皇太後這邊瞧着小宮女将賈母婆媳帶出去了,便笑着對身邊的桂嬷嬷道:“難怪當初那賈珠連公主都不要,死活求了這秦家姑娘來,這一見呐,真仿若九天仙女下凡一樣,咱們宮中的美人也見多了,還真沒有能比得上她的。”
桂嬷嬷也笑道:“真真是個好模樣,那賈公子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呐。”
皇太後聽了便哈哈笑了起來,卻見太上皇走了進來笑道:“笑什麼呢這麼有趣,也說與朕聽聽。”
皇太後忙起身福了福,又拉着太上皇坐下道:“這不是正在說賈珠的媳婦嗎,說賈珠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呢。”
“呵呵。”太上皇撇撇嘴哼道:“沒出息,和老九一樣,一天到晚就知道惦記媳婦。”
“诶呦,您還生氣呐。”皇太後笑道,“不就是老九從您那拿了幾幅字畫回去哄媳婦了嘛,您至于嗎?“
太上皇又從鼻中哼了一聲道:“每次來請安,也沒見他給朕送些什麼,倒是每次都惦記着劃拉東西給他媳婦,吃的、喝的,樣樣不落。”
皇太後聽了便憋不住的想笑,這是當爹的吃起醋來了,這酸的呦。
便忙奉了茶過去,笑道:“潇兒知道疼媳婦多好啊,小兩口親親熱熱的,看着都覺得喜興,等再生個肉乎乎的小孫子,就更喜興了。”
太上皇接過茶來喝了一口道:“他疼媳婦就疼媳婦,幹嘛老拿朕的東西,有本事用他自己的東西。”
皇太後笑道:“他才開府多長時間呀,哪有什麼好東西,不找您拿找誰呀,誰讓您是親爹來着,要不然,您把好東西都藏起來?”
“藏起來?”太上皇挑眉道,“好啊,這個主意不錯,下次就這麼做,等他再來,茶也沒有,要喝呀,就隻給他一碗井水。”
“好呀,好呀。”皇太後拍手笑道:“咱就給他一碗井水,看他怎麼辦?”
回門這日,秦業老早的就穿戴整齊等着了,秦鐘也上下一新的坐在那裡,隔一會就抻着脖子朝院子中望望,盼着姐姐與新姐夫早些回來。
“鐘兒不急,你姐姐他們一會就回來了。”秦業嘴裡這樣說着秦鐘,自己卻也忍不住朝外看着。
正等的心焦,就見一個小厮颠颠的跑進來笑道:“老爺,老爺,咱們大小姐和新姑爺來了。”秦業忙起身整了整衣袍,又拉上秦鐘,父子兩個快步迎了出來。
隻見一頂小轎擡了進來,走在轎子旁邊的正是賈珠,大門口還有丫頭、婆子等正從馬車上下來,轎子一直擡到了正屋門口方落下了,擡轎子的轎夫便都躬身退出去了,後面的丫頭婆子們忙圍上來,打起轎簾,将可卿扶了出來。
賈珠早已滿面笑容的對秦業行禮道:“嶽父大人安好,小婿攜令愛來拜見嶽父大人了。”
“好,好。”秦業連連道,“快,快進屋裡再說。”
賈珠忙讓秦業先請,幾人都進了廳中,賈珠請秦業在主位上坐了,早有賈府的丫頭擺好了拜墊,賈珠與可卿雙雙下拜,給秦業磕了頭。
“好,好,快起來,快起來。”秦業忙伸手虛扶,讓他二人趕緊起來,然後秦鐘便過來與賈珠行禮,紅着臉改口叫了姐夫。
賈珠摸摸他的頭笑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鐘兒弟弟有什麼事隻管來找姐夫,姐夫都會幫你的。”就有賈府丫頭用托盤奉上一匹尺頭、兩個“狀元及第”的小金锞子給秦鐘。
秦鐘不好意思的笑着,秦業也含笑點頭,讓秦鐘接下禮物。
一時幾人都坐下了,秦業見女兒從頭到腳,一身光鮮,滿頭金光耀眼,身上環佩叮當,與在家時完全不同,且滿臉喜色,看向賈珠時更是眉眼含情,可見這幾日過得相當不錯,不覺連連點頭。
又有賈家奴仆擡了好些東西進來,秦業便命老仆帶領着都先放入廂房,秦業又囑咐可卿好些為人婦、為人媳的道理,可卿一一應了,便帶着丫頭婆子等去了後宅,這裡賈珠便陪着秦業說些閑話,或說些秦業公務上的事情,或問一問秦鐘學業上的事情。
秦鐘這孩子與寶玉一樣年紀,卻較寶玉瘦弱些,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倒是個好相貌,隻是一說話就臉紅,說話的聲音也不大,看上去極為腼腆。
賈珠知道書中的秦鐘因為與寶玉結識,借讀在賈府家學中,沾染上一些不好的習氣,明明是寒門出身,不知奮發圖強,卻也要學那錦衣玉食的纨绔公子的做派,還自以為風流不俗。
在賈府中認識了水月庵的小尼姑智能兒,便好了起來,在給唯一的姐姐送葬的時候,還不忘了與小尼姑偷期绻缱,說好聽點是沒心沒肺不懂事,說不好聽的,便是不顧親情到極點了。
而自以為是護花使者的賈寶玉竟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還與秦鐘兩個有說有笑的,一點都不當回事,也許這就是他們自認為的不俗吧。
最後小尼姑找上了門來找秦鐘,結果秦業一氣之下,老病發作死了,秦鐘也因為挨了打,身子又弱,也一病死了。
到臨終前才幡然醒悟自己之前自誤了,那些自以為高過世人的見識都是沒什麼用的,應該好好讀書,有一番作為才對,隻可惜卻醒悟得太晚了。
如今眼前這個秦鐘卻要好好教導着了,别讓他再跑偏了,也好讓秦業能多活上幾年,讓可卿也有個娘家人可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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