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這裡也在抱怨賈赦:“你們瞞的可真緊呀,把我當個傻子糊弄。”
“誰敢拿夫人當傻子,這不是怕夫人跟着白擔心嘛。”賈赦忙道。
陳夫人橫了賈赦一眼,笑道:“看在我孫女的面兒上,我就不與你計較了,诶呦,鳳丫頭的肚子可真争氣,竟然給我帶個大孫女回來。”
賈赦卻在一旁嘟囔道:“若是能生個孫子就更好了,還是老二家的元兒有福氣,又生了個兒子。”
陳夫人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孫女怎麼了,哪裡比男孩子差了,難道元兒不是女孩?俗話說,先開花,後結果,下次鳳丫頭肯定能生個孫子出來。鳳丫頭的模樣不用說了,咱們琏兒生得也不錯,這小孫女的模樣肯定漂亮着呢。”
“诶呦呦,我得趕緊去給我孫女打幾個漂亮的項圈、璎珞,哦,還有小金鎖、小金镯子什麼的也都要預備上,對了,還得去找些漂亮的布料出來,好給我孫女裁衣裳的。”
“诶呀,還有好幾個月才能回來呢,你急什麼呀。”賈赦無奈道。
“我呀,都恨不得現在馬上就去南邊一趟,趕緊瞧一瞧那孩子。”陳夫人道,“隻是家裡這一攤子事情,哪裡脫得開身,還有啊,等琏兒他們回來,你可不能一高興就給琏兒賞個丫頭、賞個妾的,沒的給兒媳婦添堵。”
“你這說的什麼呀,我才不管他們屋裡的事情,隻是琏兒也可憐見的,到現在連個房裡人都沒有,不是我說,兒媳婦也忒厲害些,若不是礙着二太太那一層,早就敲打她了。大家子的公子,哪個不是……”賈赦不滿道。
“又來了,又來了。”陳夫人不耐煩打斷賈赦道,“琏兒也是我兒子,我也心疼他,隻是琏兒那性子,就得有個厲害媳婦管着,不然還不定怎麼不着調呢。”
“收房、納妾的事兒還是等鳳丫頭生出嫡子來再說,不然弄個庶長子出來,可要亂了家了,我也是做正室的,想想都膈應得慌。一旦有了分寵的人,正室懷孕的機會就少了,我可是想要正根正苗的孫子。”
“如今鳳丫頭開了懷,可見是能生的,這孫女都有了,孫子還能遠嗎?再說了,他們才成親多長時間呐,你看珠兒媳婦那邊不也一直沒動靜嗎,人家不也沒收房嘛。”
“呵呵。”賈赦輕笑道,“要我說,老二家的珠兒就是個異類,隻守着一個女人過日子,咱不和他比,也比不了,咱還是正常點好。你可不知道,外面都在悄悄議論着,不敢娶咱們家的姑娘,害怕呀。”
“啊?什麼意思,為什麼不敢娶咱們家姑娘,害怕什麼呀?”陳夫人不解道。
“還能怕什麼。”賈赦苦笑道,“怕看大舅子的臉色,怕納不了妾呗,咱們琏兒要是也這麼着,咱們家可就真成了京城的奇葩喽,現在除了老二不知道這些議論,恐怕沒人不知道了。”
“這些人可真是,就知道在背後嚼人家的舌根子,讨厭死了。”陳夫人氣道,“咱們家怎麼過日子與他們什麼相幹,不敢娶咱們家姑娘?咱們還不想把姑娘嫁到那樣荒淫好色的人家呢。”
“我聽說有的清流人家,男子四十無子,才允許納妾呢,大家夥還稱頌呢,守着一個女人怎麼了?他們做不到的事兒,别人做到了還成了毛病了?這可真是烏鴉還嘲笑起鳳凰來了,虧得他們還是大家子出身的呢。”
賈赦見陳夫人動了氣,忙勸道:“你看你呀,不過是說幾句閑話,你怎麼還真生氣了,都依你,都依你,琏兒的事兒都聽你的還不成,隻要有人能給我生孫子就成。”
陳夫人沒好氣的翻了賈赦一眼,方不再言語。
第二日,賈母從陳王兩位夫人口裡聽說再過幾個月,珠兒與琏兒他們就能回來了,也是欣喜萬分,又聞聽賈珠他們不是在南邊,而是出海遠洋去了,也不由歎道:“珠兒這孩子就是忒孝順,總是報喜不報憂的,這麼大的事還瞞着,我這個老太太難不成是紙糊的不成?”
陳夫人忙道:“珠兒這也都是為了咱們好,怕咱們跟着擔心影響了身子,如今都平安回來了,老太太就别計較了。”
賈母點頭呵呵笑道:“好,好,回來了就好,都平平安安的就好,等他們一回來,這府裡可就熱鬧喽,鳳丫頭還生了重孫女,這可是咱們家第一個重孫女,金貴着呢,竟然是在外國出生的,回頭可得把慶賀的酒宴都給她補上。”
“多謝老太太關懷,媳婦也是這樣想的。”陳夫人笑道,“這巧姐兒的名字也取的好,還是珠兒會起名,将來心靈手巧的,像她大姑姑一樣,将來也得個好夫婿。”
“诶呦呦,你們瞧瞧。”賈母指着陳夫人笑道:“這孫女還沒見着,她就已經惦記上孫女婿了。”說得衆人都笑起來,滿屋裡一片歡聲。
探春尤為高興,擔了這麼長時間的心事,終于可以放下來了,珠大哥哥他們都平平安安的回來了,可見那些巫蠱之術都是騙人的。隻是,因着姨娘做下的糊塗事,自己真是不知道要怎樣面對大哥哥了,這段時間,每每看見寶玉都有些不自在。
“三姐姐想什麼呢?你猜大哥哥回來會給咱們帶什麼好東西。”惜春推了推探春笑道。
“我也不知道。”探春搖搖頭笑道,“咱們平日見到的西洋物件無非是那幾樣,還能有什麼呢。”
“我從書上看的,有什麼昆侖奴,像黑炭那麼黑,你說大哥哥他們能不能見到?”惜春道。
“四妹妹要看昆侖奴?”寶玉在一旁插言道,“我估計那都是書上杜撰的,怎麼會有人長成那個樣子的。”
“怎麼不可能?”惜春反駁道,“寶哥哥不是說那個什麼茜香國王子就比咱們黑嘛,興許越往遠去,人就越黑呢。”
探春聽得也笑了,道:“四妹妹說的有道理,上次大哥哥不是說還有紅頭發、藍眼睛的人,可見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指不定就有昆侖奴這樣的人呢。”
黛玉卻在一旁幽幽歎道:“隻是,大哥哥回來知道了葛家的事情,就沒心思理會咱們了,大哥哥恐怕要傷心了呢。”
一句話,姊妹幾個都沒了興緻,也都紛紛歎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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