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益珊其實倒是沒想太多,要說起功名利祿來,當年她爹受到的追捧她都看在眼裡的,也沒有非要有青出于藍的雄心壯志,隻是如今開個陶吧糊口,便多少也想着生意好一些,多賺一些錢,也好為宋冬松提供更好的平台。宋冬松是個好苗子,智力水平遠超普通兒童,隻可惜她沒有那麼好的能力培養他罷了。“韓小姐這麼一說,倒是讓人向往。”黑叔聽着這話自然是高興,如果陶瓷村繁榮了,那他的古董店自然生意就會更好。正說着,韓小姐忽然問道;“對了,這邊樣品隻有盤子碗還有各種小器具,有沒有其他的?”“其他的?”宋益珊微微挑眉。“是啊,您的父親陶人宋聞名天下,在陶人制作上獨樹一幟,堪稱絕技,想必宋小姐也有陶人方面的作品吧,方便的話,能否參觀下?”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旁邊的黑叔連忙道:“益珊的手藝是從她父親那裡傳來的,不過父女精通之處卻是有所不同,益珊主要精于靜物制作,你看這些盤子,外面好多賓館都在訂,前幾年還參加了民間藝術展,吸引了不少海外的訂單。”聽到黑叔替自己吹牛,宋益珊無奈笑了下,還是坦誠地道;“我從來不制作陶人。”韓小姐略顯驚訝;“那涉及到動物的呢?比如連年有餘,吉慶有餘,三陽開泰,喜上眉梢,這些不都是陶藝中常見的題材?”連年有餘裡必須要有魚,吉慶有餘裡是要有雞的,三陽開泰是要有養,喜上眉梢則是喜鵲,這些都和動物脫不開幹系。宋益珊笑着搖頭:“抱歉,這些題材我從不涉獵。”沒辦法,她确實是沒有那種能力。因為無法制造人像,所以在動物的表達上也天生遜色。韓小姐自然是看出宋益珊臉上的為難,當下也有些尴尬,便要岔開話題,去詢問旁邊一個刻有綠竹的白瓷盤。誰知道正說着,就聽到外面一個聲音傳來:“益珊,聽說你這邊有客人?”這個聲音一傳到宋益珊耳朵裡,宋益珊頓時輕輕皺了下眉頭。她認不清楚人臉,可是聲音卻是再敏感不過,都不用看,她就知道,這不是别人,正是她家同門大師姐——宋天賜。宋天賜其實是一個孤兒,當年宋益珊的父親宋敬堯在天橋底下看她一個流浪兒到處撿垃圾,很可憐,就把她帶在身邊,和宋益珊一起養,又讓她也跟着姓宋,并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天賜。把宋天賜養到了約莫二十歲,她就出去闖蕩了。不過因為種種原因,也沒闖蕩出什麼名次,聽說曾經和人合夥做了一筆大生意,血本無歸,于是幾年之後,當宋益珊大着肚子作為一個準單親媽媽狼狽地回到陶窯村的時候,宋天賜也負債累累地回來了。宋益珊的父親不在了,按說同門的姐妹兩個,應該一起扶持才對,可是宋天賜和宋益珊是有點小恩怨的,彼此看不慣。此時的宋益珊一看她這個師姐來了,頓時覺得今天起床沒看黃曆。她隻希望安靜過日子,不想和她這位師姐有什麼争執。誰知道宋天賜一走進來,便見到了韓小姐,笑着打招呼說:“這位是韓小姐吧?聽說您是過來陶窯村采風,是要采訪是嗎?”韓小姐一時有點不明白,這是哪位,當下疑惑地看向黑叔。宋天賜卻一步上前,自我介紹說:“我是陶人宋的大弟子,宋天賜,繼承了我師父的衣缽,擅長陶人制作。”韓小姐聽了眸中頓時顯出驚喜,她看了看宋天賜,再看了看宋益珊。宋益珊勉強笑了笑:“是的,這位是我的師姐。”韓小姐顯然是有些歉意,不過面對着熱情的宋天賜,兩個人很快寒暄起來,沒多久,宋天賜便把韓小姐請出去,要讓韓小姐參觀她的天賜陶人館。臨走前,宋天賜回過頭,笑着問宋益珊:“我聽說,你也做出一個陶人,這可真是聞所未聞,怎麼不擺出來?”宋益珊淡淡地說:“丢了。”宋天賜聽到這話,挑眉笑了下,那笑裡,别有意味:“丢了是嗎?那麼大一個陶人,就這麼丢了,也是不容易呢。”說完潇灑地轉身離去。宋氏陶吧裡,頓時隻剩下黑叔和宋益珊,兩個人面面相觑。最後黑叔歎了口氣,上前拍了拍宋益珊的肩膀:“沒什麼,就是一個采訪,咱不缺這個。”宋益珊其實原本也未必多在意這麼一個機會,隻是忽然被師姐這麼橫刀奪走,再想起自己的無能,多少有些不痛快罷了。這個時候聽到黑叔安慰自己,還是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如果她真能傳承父親衣缽,發揚光大,父親在天有靈,也會欣慰吧。”畢竟自己這個親生女兒如此沒用。黑叔自然看出宋益珊話語中的勉強,不能制作陶人,這是宋益珊心裡的結,多年的結,根本不是三言兩語的勸慰就能打開的,當下也就不說什麼了,反而問起宋冬松最近的學習來。宋益珊知道黑叔是真關心宋冬松,他和黑嬸兩個人沒孩子,把自己看大的宋冬松當孫子一般疼愛,也就給他說起最近的學習來。過了一會兒,黑叔那邊還有生意要走,也就離開了。宋益珊站在展覽架前,看着那些自己親手做出的樣品,自然是别出心裁,優美典雅,可是沒有人像,也沒有任何動物,隻有花草景物。她也隻能做出這些而已。閉上眼睛,想起臨死前的父親,也想起宋天賜對自己的鄙視。她說,宋益珊你連陶人都做不出,如果不是因為你是師父親生的,又有什麼資格當師父的弟子!她說,師父臨死前都不能瞑目,他是對你不放心,對你不放心!他是無人繼承衣缽,死都不能瞑目!宋益珊凝視着眼前那細白的陶器,隻覺得那陶盤上的綠竹,慢慢地在眼前擴散,變大,而耳中那不斷地回響着的宋天賜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像一根尖利的針,紮入她的耳朵中。她情不自禁地擡起手,捂住了耳朵。她是無能,她是不成器,可是她不想聽了。她沒有什麼雄心壯志,隻想安靜地坐在這個小村落裡過着自己的日子,不行嗎,這樣也不行嗎?一雙略顯沁涼的手,輕輕環繞在她的腰上。一雙有力的臂膀将她往後攬去。她的身體靠在了一個并不算太寬闊的肩膀上。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捂住耳朵的手上,她聽到一個低啞溫柔的聲音問道:“你在哭嗎?”作者有話要說:這不是靈異文啊,沒有玄幻,是個暖寵文!!暖寵文!這麼溫柔的聲音,就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宋益珊神似恍惚,她實在是不記得了。在夢裡嗎?總覺得仿佛在她最悲傷失意的時候,也曾經有這麼一個懷抱摟着自己,用低啞卻又略顯清冷的聲音安慰着自己。宋益珊輕蹙了下眉,陷入了迷茫之中,腦中若隐若現,仿佛有一束光,可是那束光太過微弱,她抓不住。“你别哭。”聲音緊繃,溫柔中透着明顯的擔憂。可是當這第二句話響起時,宋益珊原本正追逐着腦中閃現的那道光的思維,一下子被打散了。這句話把她拉回了現實。現在,抱着她的,是阿陶。來曆不明的阿陶。對着陌生又性感的韓小姐看了半天的阿陶。酸澀,惱意,甚至一種仿佛被背叛的不悅,沖上心頭。縱然他不是她的誰,可是他怎麼不看看,是誰把他在陰雨之中的山路上撿回來,是誰給他提供了住所,是誰要教導他學陶藝想法設法讓他自立?好吧,即使她對他有恩,她也不該挾恩圖報,也不該幹涉他去喜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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