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小時,蘇洄便聽到了樓道裡傳來的腳步聲。
他擡起頭,看到甯一宵的腿,就在眼前,可蘇洄卻站不起來。
“蘇洄?”甯一宵手裡拎着袋子,好像剛去購物,他走上前,把蘇洄扶起來,“你怎麼自己回來了?鑰匙呢?我還想着今天去你家找你。”
蘇洄沒有回答,等他開了門,又關上門,才緊緊地抱住了甯一宵。
他将臉埋在甯一宵鎖骨,很貪婪地嗅他身上幹淨柔和的氣味,感受他皮膚的溫度。
甯一宵很輕地用手撫摸他的頭發,低頭吻他發頂,抱着他,“是不是和家裡人鬧矛盾了,不開心?”
蘇洄搖了頭,把心底那些隐隐作祟的東西都壓下去,啞着聲音說:“甯一宵,我好想你啊。”
甯一宵聲音帶了些許笑意,他一點也不覺得這麼幾天并不長,反倒說:“我也是,很想你。”
蘇洄知道他聯系不上自己,這幾天一定非常擔心,于是解釋說:“我手機被收走了,沒辦法聯系你,今天是用我外婆的手機給你打的電話。”
“我猜到了,沒關系。”甯一宵松開些,撫摸蘇洄的臉頰,感覺他好像哭過,眼皮微腫,于是低頭吻了吻他的眼睑。
“寶貝,不難過了,好嗎?”
蘇洄聽到這個稱呼,差一點流淚。他發現即使有那麼多的暗示,那麼多血淋淋的前車之鑒擺在眼前,隻要看到甯一宵,被他抱緊,自己還是舍不得,還是很自私地想留下他。
“嗯。”蘇洄深呼吸,假裝出開心的樣子,低頭去看甯一宵的購物袋,“你買了什麼啊?這麼多。”
“一些你愛吃的。”甯一宵說,“我想着今天去你家找你,如果能把你帶回來,就給你做好吃的。”
“那我要吃雞蛋羹。”蘇洄起身,笑着對甯一宵提要求。
“好,想吃什麼都可以。”
甯一宵不讓蘇洄幫忙,甚至不讓蘇洄進廚房,他隻好站在廚房門口,安靜地凝視切菜、煮菜的甯一宵,廚房的光把他高大的身影照得有些模糊,漸漸地,他的輪廓縮小了,變成蘇洄夢裡那個像流浪狗一樣的小孩。
蘇洄看着小小的甯一宵忙東忙西,給自己做飯,給受傷生病的媽媽做飯,突然很想向佛祖或是上帝祈禱,求他們讓一切從頭開始,讓甯一宵可以托生于一個幸福的家庭,别讓他受那麼多罪。
他的一輩子實在是太苦了,蘇洄不想讓他這麼苦下去。
吃飯的時候蘇洄挨着甯一宵坐,像隻黏人的小貓,在主人身邊大口大口地吃,吃得很香,讓甯一宵不由得笑了,逗他,“你這幾天不會一直鬧絕食吧,餓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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