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衛點了點頭,向左堃達抱拳,留下一句“得罪了”,帶兵撤離。“多謝季永了!”步階感謝不已。左堃達微微一笑,有點兒落寞道:“即便我當諸位是朋友,我亦姓左乃是左家人,你我并不同路就不遠送了。今日送各位朋友出城算是盡最後的情誼,他日若是戰場相見左某定不會手下留情!”步階眼中含淚向他抱拳,左堃達調轉馬頭飛速離開。廣少陵從牢房裡走出來,将血書卷了起來,遞給身邊的追月軍士兵。追月軍士兵拿了血書後悄聲消失。廣少陵将火把從牆上取了下來,無奈道:“阿歆女郎這些日子去了什麼地方,陛下萬分着急,幾乎将整個汝甯城翻過來。女郎心知肚明卻一直未現身……”阿歆垂着眉目:“你這是在怪我?”“在下不敢,在下隻不過不忍陛下飽受相思之苦。若是女郎得空還是去見見陛下吧。陛下染了寒症一直都沒好,咳喘日益。禦醫去看過了吃了許多藥都不見效,想必是隻有女郎才能治愈陛下。”阿歆沒順着她的話回應,反而警告她:“她是我妹妹,你若是再傷她半分,我定不客氣。”廣少陵也不退縮:“在下是奉命辦事,女郎還是别為難在下的好。”阿歆沒再說話,離開了。廣少陵氣憤不已,沖到地面上質問大理寺司的人:“如何讓不相幹的人進來?!”她本可以直接砍了甄文君的手指,卻在關鍵時刻被阿歆攔了下來。林奇冷言道:“她拿着天子的符牌,别說大理寺司了,就是穿梭在整個禁苑又有誰敢攔她?廣校尉又作甚來尋老夫晦氣。”廣少陵乜了林奇一眼不再和糾纏,提着劍迅速将自己的馬給解開。眼看阿歆就要再次消失她必須快點追上去。不知道她究竟為何這麼長時間沒出現,也對她所想不感興趣,廣少陵需要的做的就是快點将她勸回天子身邊。诏武四年廣少陵追着阿歆出了禁苑之門,阿歆腳步奇快,上馬之後更是風馳電掣。廣少陵跟着一塊兒出了汝甯城,沿着官道追。追了十多裡地出去越來越偏僻,廣少陵覺得不太對勁。見阿歆進了野林子,心中更加納悶。剛剛入秋樹林依舊茂密,看不到裡面的動靜,馬匹也不好穿行。想要進去隻能棄馬步行。廣少陵勒停了馬沒馬上進林子,在外轉了轉,猶豫着是否要繼續深入之時,林中一聲慘叫讓她大駭。莫非阿歆有難!要是阿歆遭人毒手,恐怕負責阿歆下落的一幹人等都會沒命。廣少陵立即下馬跑入林中,削去層層疊疊的樹枝眼前忽然開闊。有一人趴倒在地上,身下染了一片血紅。看衣着此人不是阿歆,廣少陵十分好奇,用刀将那人挑正過來。“阿烈!”廣少陵認得此人,她是天子的密探,一直在暗中跟蹤阿歆的人。“阿烈!醒醒!”廣少陵用力晃阿烈的身子,阿烈心口中了一劍,血已經染透了衣衫,睜着眼,嘴角還挂着一道血絲。查看了傷口,奪命一劍非常幹脆,兇狠淩厲沒有半分猶豫,能有這功夫的恐怕隻有……就在她感覺到危險的同時,一把鋒利的劍從身後架在她脖子上,劃開了她的皮膚。廣少陵呼吸一窒,聽見阿歆的陰沉的聲音從耳後傳來。“那筆賬本來是要算清楚的,看在你還對天子有些用處的份上饒你這一次。下次再見定取你狗頭。”廣少陵“咦”了一聲,想要開口時阿歆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輕風吹過林間的沙沙聲。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的廣少陵癱坐在地上,左半邊肩膀被血染透。好不容易回神,想起方才阿歆所說的話頓感大事不妙,強打精神沖出樹林,向禁苑狂奔。幾日下來衛庭煦都在衛綸床邊守着,困了便靠在一旁睡會兒,大多數的時間裡不敢真正睡着。家人和家奴們都來勸她去休息一下,這裡還有别人可以照顧,切莫累垮了身子。衛庭煦卻不走,寸步不離。家奴跑進來說有人送來一封信給庭煦女郎。阿冉接過放到衛庭煦的卧房内,再去拿藥。“庭煦究竟在執着什麼。”阿冉親自去庖廚拿了煎好的藥,和阿母一塊兒往回走,“我總有不好的感覺。”“什麼不好的感覺?你别吓我。”“就是一種……庭煦似乎防着什麼知道什麼又在等待着什麼的感覺。”衛家主母雙手攥在一塊兒,滿目的愁緒。衛綸生病這些日子她整個人瘦了好幾圈,兩鬓斑白老态盡顯:“不管是什麼,你去将她替下來吧。再這麼熬下去隻怕要照顧的就不是一個人了。”“我也想替,她總是不肯。”咳了一整晚,方才衛綸總算勉強睡了過去,衛庭煦也能閉會兒眼。四天的時間裡她真正入睡的時間加起來不到五個時辰,偶爾入睡時總會被噩夢驚醒。那天甄文君的眼淚在她夢裡反複出現,每一次都擰着她的心尖,痛苦又心酸的感覺久久不散。短短的一段路将她們二人遠隔山海。無論衛庭煦怎樣伸出手想要夠住甄文君都夠不着,甄文君亦都沒有像以往一般回應,沒有将她穩穩地抱入懷中。“文君。”眼看越來越遠,衛庭煦忍不住喊了一聲。甄文君雙眼一眨,落下最後一顆眼淚:“我不叫甄文君,你這個騙子。”“咣”地一聲,重物落地,将夢中的衛庭煦硬生生地拽醒。衛庭煦發現自己睡着了,迅速起身。香爐翻在地面上灑了一地的煙灰,衛綸站在三步之外,正慢慢地向門口走。看此情景衛庭煦大驚,立即上前想要扶住他。衛綸回頭看向衛庭煦時雙頰竟帶着難得的紅光,眼睛裡亦有神采。衛庭煦輕輕喚了一聲:“阿父……”“庭煦。”衛綸樹枝般的手握住她。阿冉和主母正好走到門口看見了這一幕,阿冉手中一松藥碗砸在了地上。“莫非是回光返照?”阿冉眼中全是眼淚,主母一把握住她發抖的手:“不可胡說!”“惜兒。”衛綸看着和他朝夕相伴四十多年的妻子,喚了一聲多年沒喚的小名。這一聲出來連主母都搖搖欲墜。阿冉驚恐萬狀地看向衛庭煦,衛景泰和其他幾個兄弟全都跑了過來圍着阿父,雙眸發亮全都不敢說話,“飯。”衛綸看着滿屋子的親人,最後一字一頓道,“我想吃飯。”這句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本以為阿父病入膏肓已經回天乏力,突然回光返照便是大限将至的象征,衛家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可阿父突然想吃飯?!“阿竺。”衛庭煦第一個反應過來,“阿竺,去庖廚拿碗飯來。”站在門口的阿竺急忙應了一聲,迅速去端了熱騰騰的米飯連帶着九菜一湯。衛綸接過米飯,讓阿竺把菜都撤了,端着常用的碗坐到案幾之後,隻讓衛庭煦留下,其他人在外候着。“走吧。”尊重阿父的意願,衛景泰将家人都勸了出去。屋中隻剩父女二人,衛綸一口口慢慢吃着飯。“阿父也有小時候。不知道有沒有跟你說過,阿父小的時候有個癖好,隻喜歡吃飯不愛吃菜,所以一直營養不良長不高。後來啊……你阿翁吓唬我,說不吃菜會拿不起筆寫不了字,我這才開始吃菜。”衛綸笑了笑,飯粒粘在嘴邊,衛庭煦乖巧地幫他摘下來。“一轉眼,阿父阿母已經離世二十年了。二十年,我終于能去見他們了……”衛綸的話有些混亂,咳了兩聲後虛脫地将碗放下,吃這幾口飯幾乎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别這樣說,阿父現在身體狀況在好轉。”衛庭煦安慰道。“好轉……若是真的好轉還好,可我是好轉不了了,我這身體自己清楚得很。”衛綸道,“阿父我不怕死,隻怕死得不是時候!庭煦,你是否會怪阿父,是阿父将你拖入到複仇的深淵,讓你成長在荊棘之路,得不到同齡人所擁有的幸福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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