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推開門,燈光恰時跳了跳,昏黃的色映在面頰,顯出冷白的膚色,鋒利劍眉下是雙沉靜的眼眸,視線一路從簾幔延向了榻,裡面的人正睡得熟。
這時候扶姣夢裡又是一場厮殺,血流成河,有人朝她砍去,吓得她驚兔般往後跳,身體跟着下墜,不知怎的就一顫,迷迷瞪瞪醒了過來,乍看到個黑影立在床前,雙眼頓時瞪圓——
“郡主。”一隻手掌及時捂住了她,掌心透着涼意,冷得扶姣一個激靈,慢慢看清了面前人的臉,很有些熟悉。
他道:“是我。”
“……李承度?”
作者有話要說:
耶,崽正式出場
第六章
扶姣一日内受了幾次驚吓,腦子轉不過來,這會子人就顯得呆呆的,隔着薄薄的紗簾瞧人,霧裡看花般,隻瞧見那眼裡隐約的光。
來人轉而扶她,覆有薄繭的指腹搭在她細細的腕間,順着向上觑去,依是一身鴉青窄袖勁衣,右衽簡單繡了竹紋,喉結微掩在領後,随說話聲滾動。扶姣不知怎的,擡手按了上去。
她這動作突兀,小孩兒耍鬧似的,自然而然被按住了,那慣來沉靜的眼裡含了微微的笑,又叫了聲郡主。
如珠碎玉的聲線,清泉淩淩,宛若一瓢水淋了下來,冷不丁的又有着莫名暢意。
扶姣終于有了真實感,哇得一聲朝他撲去,眼淚浪湧般奔出,“你終于來了——”
這架勢比起皇帝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扶姣是個美人,紅通通的眼眶噙着淚我見猶憐,抽噎得幾乎喘不過氣,埋在李承度腰間哭訴,“我還以為沒人管我了……”
她哭得委屈極了,從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到抽泣,箍着李承度的腰不肯松手,無力了就轉而拉住那腰帶,惶惶的心仿佛終于有了安定的地方,如溺水遇浮舟,怎麼都不肯撒手。
李承度上次見她這黏人的勁兒,還是三年前她闖了禍在皇後懷裡撒嬌,隻那時是嬌滴滴的小娘子,這會兒是嗚嗚咽咽的小可憐。
他手虛虛搭在那腦袋上,“屬下來遲,讓郡主受驚,已經沒事了。”
放在以往,大起大落下扶姣定會作會兒妖,可她此刻依賴李承度,甚麼抱怨都想不起來,在李承度喚她起身時雖依依不舍,還是異常乖巧地聽了,猶含一汪淚水,“要走了麼?”
李承度颔首,“洛陽城已被宣國公占領了,我們需盡快出城往雍州去,到了郎主的地界才算安全。”
他目光瞥向菱花窗邊,淩晨的天兒灰霧朦朦,隐傳出幾聲鳥鳴,時辰不多了。
雍州分明在交戰,在他口中卻是扶昱的地界,但扶姣敏銳性不夠沒聽出暗語,點頭借他的力在床榻上站起,竟堪堪和李承度高度持平。
她這才瞧見那束發的冠上染了夜露,發間也蒙着水霧般,其下的眉眼溫煦,乍看好像很柔和,但再注意到他腰間冷厲的佩劍和充滿力量感的肩、腹、手臂,就知絕不是想象中那麼無害。
扶姣恍然,三年沒怎麼見面的人确實和以前大不同,大約這就是男子少年時和及冠的區别。李承度很少笑,他慣來淡然沉靜,行事總帶着胸有成竹的風範,和扶姣喜歡鬧騰的性格截然不同,她以前看不慣他,不止是因他不讨好自己,更是兩性不合。
沈峥就時常含笑,彎起的唇角就是殺人時都帶三分溫柔,如春風拂面,可兩相比較,在扶姣心底沈峥像個笑裡藏刀的惡鬼,李承度反倒更叫人信賴。
畢竟相比起來,李承度除了不會逢迎她,其他再沒什麼可挑的。想到這兒,扶姣高興起來,有靠山的感覺和孤伶伶就是不同,十分踏實。
她的雀躍流露得很明顯,李承度提醒她隻有一刻鐘收拾行李,扶姣喔了聲也不動手,就站在床沿上指揮,手指哪兒就讓李承度收到哪兒,到最後整理了一個巨大的包袱,都是她的衣裳首飾和玩具。
她起初還是有點分寸的,收拾時問了幾聲這個行不行那個可不可,李承度無一不點頭,就開心地全帶了。
“能帶上奶娘嗎?”她最後期待地問。
得到的答案自是否定,“多一人多一份風險,奶娘在洛陽無性命之憂,帶上反而不妥。”
這個理由說服了扶姣,她低下身子開始穿鞋,之前甩得有多痛快,此刻夠得就有多艱難,拉長了手也才夠着沿邊。
一隻手将鞋輕輕拎了起來,李承度在榻邊蹲下身,扶起扶姣小腿,自然而然地幫她穿鞋,慢慢的不疾不徐。
分明算是個武将,卻有着文人特有的耐心和雅氣。
扶姣眨了眨眼,想起自己以前刁難他,甚麼喂飯穿鞋洗衣裳之類的小孩子把戲全使出來過,現在看來甚是幼稚。說起來他是府裡的人,做這事不稀奇,可大約多了層救命恩人的身份就不一樣,渾身散着金光,在扶姣眼裡和供桌上的菩薩地位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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