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聽見那小兒童問他的媽媽,走了是什麼意思。媽媽别過頭去,嘴唇蠕動了許多下還是沒有忍住眼淚。
“圓圓,走了,就是要很久很久很久之後,才能再見到的意思。”
小小的江原似懂非懂,十分乖巧。他跟着媽媽穿過一條紅綠燈壞了的大街,街的對面不遠處就有一個公交站台,他們會在這個公交站台等一輛112路的車,公交車停7次能到家。這些小小的江原都知道,媽媽對他說過許多次,防止怕他找不到家,但媽媽最近還是每天都來接他。
今天本應該和昨天沒有不同,媽媽剛才還說今天回家可以吃甜甜的米糕,如果,如果這個紅綠燈沒有壞掉的話。
但紅綠燈壞了,失控的巨大泥罐車沖了過來,在四散的人群裡這輛車像是蟾蜍覓食一樣精準的投中了目标,小江原被媽媽摔的好疼,即使犯了錯挨打,也沒有這樣被她扔出去疼,等小江原摸着擦破的膝蓋哭着爬起來,媽媽已經不動了,他吓壞了,紅的像血一樣的液體很快在路面流淌開,小江原已經忘記要哭,人群裡有人把他拉起來,有人對他說話,他小小的短手費力有無措的劃開,撲着要去找媽媽。
他怕媽媽也要走。怕媽媽也會成了很久很久很久之後才能見到的人。
他不想沒有媽媽。
他忘了他被誰抱起,忘了被誰帶走,忘了去了哪裡。他在那一幕之後,被不記得臉孔也不認識的人關了起來。
他在帶着濃重酒味的腐爛木桶裡,被扔進了廢棄的船艙。
他的衣服髒了,白色的襪子也沾了紅色黑色的痕迹,黏黏的。在這個木桶裡,小江原躺不平,隻能蜷縮着抱腿坐着,他沒有覺得時間很漫長,他隻是覺得太黑了,太黑了。他覺得媽媽快走了,他見不到媽媽了,但是,他也快死了,這是他年輕的生命裡,第一次知道,什麼是死。
不是走了,是死了。
叔叔死了,媽媽好像也死了,自己好像也快死了,原來,他們不用很久很久很久之後才能見面了。
江原默默的站在岸邊,他知道他的幼年裡曾有一段失蹤了的記憶,雖然它遲來了二十年,卻依然殘忍的很熟悉,原來是這樣啊,原來他對于黑暗潛意識裡的恐慌和對于一切束縛住他的抵觸,竟是從這裡開始的。
江原又看到紅藍交替閃爍不已的警燈,看許多穿着制服的人群翻找一個個船艙,他發現自己開不了口向他們指明那個孩子,那個小小的自己在哪裡。
然後他看到了梁紀,年輕時的梁紀,梁紀着急的在和遲遲搜救不到他的警察争吵,氣的眼睛都紅了,江原看着看着,笑着哭了。
他知道梁紀會找到的。
他會找到那個被毀了整個童年的小孩,會找到失去了世界的自己,會把他抱起來照顧,會請最好的醫生治好他的高燒,會給他一個像哥哥,像叔叔,像爸爸一樣的家。
江原放心的轉身離開了。
他去見了顧律,哦不,顧海茵,梁紀送給他的顧海茵。
對一個小童來說,連接而來的精神巨創和連綿不斷的高燒,足以摧毀他的所有神志,能活着,大概已是萬幸。
江原不僅活了,還活的很好,他尚還有童真的單純大腦,很容易接受梁紀找來的頂尖專家給予的潛意識引導,在他半夢半醒之間,催眠一樣隐藏了所有殘忍的畫面,刻意将記憶變成了一場過長的夢境。
就他醒來不久,梁紀就送來了顧海茵。
梁紀怕他一個人孤獨,又總是擔心他獨自融入大環境會受到外界傷害,他像保護易碎的蛋一樣小心翼翼保護着江原。
他問江原想不想要一個小哥哥。
江原不想,他想要一個小妹妹。可顧海茵,小海,他是一個小弟弟。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他好瘦,漂亮的眼睛像無風無浪的海水,沒有情緒。他的頭發特别好看,不那麼黑,像很深的深褐色,讓人想到巧克力的甜。
小江原很想伸手摸一摸,問他“我可以摸一下你的頭發嗎。”
顧海茵看着他,爽快的搖頭,然後江原看見梁紀在他們中間蹲下來,在轉頭看過顧海茵後,笑着對江原說“可以。”
于是江原伸手輕輕的摸到了顧海茵光滑柔軟的頭發,江原喜歡他,第一面就好喜歡他,他尊貴的像童話裡的小王子,也像漂亮的小公主,而且還是個小弟弟。
他很想保護這個小王子,小公主,小弟弟。
可顧海茵并不像他的頭發那樣甜,顧海茵的眼睛裡沒有寫着讨厭和排斥,可也不愛搭理他。
他有一顆大大的寶石,顔色像他的眼睛,小江原覺得很好看,顧海茵卻不喜歡讓他碰。江原總愛故意問他“你的眼睛是藍色,還是綠色,還是藍綠色呢。”其實這三種顔色都不像,他的眼睛,比藍色醇厚,比綠色更深卻不到墨色,比藍綠色,又淺了些灰度。像海,很深很深的海,會讓一條儒艮願意停留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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