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芸進了小屋補票,門衛一邊開票一邊說:&ldo;以後可不能這樣啊。&rdo;成芸笑着說:&ldo;嗯,确實不能這樣了。&rdo;門衛擡頭看她一眼。成芸雙手搭在風衣兜裡,低着頭,半長的黑發順着耳朵的輪廓落下來,她意識到什麼,擡起眼,剛好跟門衛看個正着,就沖他笑了笑。男人對美女的招架力總是薄弱的,他看成芸态度這麼好,自己語氣也軟化了。&ldo;來這裡旅遊啊?&rdo;&ldo;是啊。&rdo;&ldo;那要看我們苗族的表演啊。&rdo;&ldo;什麼表演。&rdo;&ldo;每天晚上都有的,在裡面的表演中心,很精彩的。&rdo;票開好了,門衛遞給她,成芸接過,說:&ldo;行,我一定看。&rdo;她舉起票晃了晃,&ldo;不好意思了。&rdo;門衛擺手,&ldo;哎呦,下次記住就好了,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會逃票的人。&rdo;嗯,不像。半輩子的臉都被丢光了。成芸走出小屋,阿南就等在外面,見她出來,很快迎上去。&ldo;好了?&rdo;成芸不說話,點了一根煙,看向一邊。阿南往後看看,覺得離補票的屋子太近了,就拉住成芸的袖子往邊上站了站。&ldo;走吧。&rdo;他說。成芸沒應聲,也沒動,一語不發地吸煙,又輕輕飄飄地吐出。阿南終于知道這件事情不能這麼輕易蒙混過關了。他又開始蹭鞋底,思來想去,說了一句:&ldo;你要是不出聲就好了。&rdo;成芸一腳踹過去。這不是在大腦中的模拟動作,她是真踹過去了。成芸腳上穿的卡薩蒂秋冬新款尖頭高跟長靴,跟高七厘米,盡全力的話,不管是踹還是踩,都挺要人命。阿南反應倒算快,一下躲到一邊去。眼睛盯着成芸的腳,見她放下了才擡起頭。還是沒什麼表情。成芸緩緩擡起一根手指頭,輕輕點了點,說:&ldo;我告訴你,我以後要是再照顧你生意,我成字倒着寫。&rdo;阿南不可聞地一歎氣,成芸敏感地察覺到,說:&ldo;你歎什麼氣。&rdo;阿南搖頭,成芸眉頭一蹙,&ldo;說話。&rdo;阿南看她一眼,聲音有點低,說:&ldo;之前拉進來的那麼多客人都沒被發現過。&rdo;成芸瞪眼,&ldo;哦,這麼說還是我的問題?&rdo;阿南沒說話,不過沉默已經側面回答了。成芸手掐着腰,頻頻點頭,&ldo;行行,來,你過來。&rdo;她招呼阿南,&ldo;你來。&rdo;阿南不知道是被她這表情吓到了,還是暗中察覺一絲不對,總之,他沒動。不僅沒動,甚至嚴陣以待,以防面前這個女人再出黑腳。&ldo;你誤會了。&rdo;成芸看他這樣子,笑笑,說:&ldo;我是讓你也體驗一下。&rdo;阿南悶聲說:&ldo;體驗什麼。&rdo;成芸指了指微型後身,&ldo;坐一把卧鋪的感覺。&rdo;&ldo;……&rdo;阿南看着車,許久。成芸走到車邊,自己上了駕駛位,阿南在後面還是沒動地方,成芸從窗戶探出頭來,&ldo;去給自己裝進去。&rdo;阿南定定地看着她,成芸說:&ldo;去啊。&rdo;兩人離了兩三米遠,就這麼相互對視着。山裡清涼,頭頂是炎炎的陽光,旁邊是一條小溪,溪水潺潺。現在是旅遊淡季,遊客很少,住戶也不多,周圍靜靜的。這天氣實在是好,不是那種混沌的恒溫,要熱有晃眼的太陽,要涼有凜冽的清風。或許在這樣一個環境下,任何偶然而生的對峙和脾氣,都可以當成日後用來讨閑的短暫回憶。對視了一會,阿南低了低頭,再擡起來問成芸:&ldo;你有駕照吧。&rdo;成芸胳膊肘搭在車門上,&ldo;我駕齡十二年了。&rdo;阿南不動聲色地一梗脖子,盯着成芸,&ldo;你多大。&rdo;成芸眉頭一挑,輕描淡寫,&ldo;滾蛋。&rdo;阿南扭頭,自己鑽進後箱,又把車門關好。成芸在車裡扭過頭,看不到人,不過能聽見折騰東西的聲音。&ldo;你坐好沒?&rdo;阿南在後面悶聲說:&ldo;還沒有,毯子歪了,我‐‐&rdo;他話隻說了一半,車一下子竄了出去。阿南就在那狹窄的空間裡做了一個側滾翻,當然,這點地方是不夠翻一個的,所以他轉了一半就撞在後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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