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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頁(第1頁)

他在囊裡輾轉反側,劉念與靳重焰卻好好地休息了一晚上。卑與悔,擇其一(四)靳重焰有千萬個理由可以辯解。譬如他想讓劉念跟着襲明學習煉制之道,譬如劉念想要留在這裡,譬如……可是每個理由都無法掩蓋他的确的無能。是的,他當上通天宮少宮主時,曾經沾沾自喜過,以為自己已經走到了旁人無法企及的萬萬人之上的高度,可封辨達讓他清醒的意識到,那不過是空中樓閣。一旦失去通天宮的庇護,他就被打回原形。而且,他連劉念也失去了。劉念于心不忍,忙道:&ldo;是我想留在不棄谷。&rdo;襲明道:&ldo;你很清醒。留在不棄谷才是最好的選擇。&rdo;靳重焰拳頭緊了松,松了緊,清心咒在心裡翻來覆去地念,幾乎要被念爛了。等他清醒過來,襲明正與劉念說話,詢問他出去這一趟遇到了什麼,又問回到原來的身體有何不适,劉念一一回答。劉念說的,有些是靳重焰知道的,有些他現在才知道,心裡酸酸澀澀,說不清是什麼滋味。等兩人說話告一段落,靳重焰才對劉念說:&ldo;你好好保重。&rdo;劉念一怔,才猛然驚覺兩人又到了分别的時候。他伸出手,下意識地握住靳重焰的手,立刻被對方反過來握住。靳重焰低頭看着兩人交握的手,反反複複地想着&ldo;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do;,可是在場還有襲明與八哥在,終究沒好意思說出口,隻好說:&ldo;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會來看你,一有空就來。&rdo;劉念臉色微白,想起靳重焰拜入通天宮之後的對話,好像也是這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煉器歸煉器,不要太累,不要熬夜。‐‐我一有空就來看你,你等我。靳重焰見劉念臉色不對,連忙搭住他的胳膊:&ldo;阿念?&rdo;&ldo;嗯。&rdo;劉念回過神,嘴角抽了抽,強擠出一個笑容來。這個笑容看在靳重焰的眼裡,卻比哭更難看。他心猛地一顫,脫口道:&ldo;你要我留下來,我就留下來。&rdo;劉念慢慢低下頭。重逢以來,劉念面對自己時,不再是笑臉,而是頭頂,是不是說明他已經連溝通的機會都吝啬給自己?靳重焰深吸一口氣,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發。劉念擡起頭來:&ldo;你也保重。&rdo;&ldo;送送我吧。&rdo;靳重焰說。劉念看了襲明一眼,襲明正在逗八哥。靳重焰拉着劉念到谷口,取下收魂囊,道:&ldo;此時是最後的機會。下地府,還是當鬼修?&rdo;瀝青知道躲不過去,又實在不想将命運交給虛無缥缈的天命,咬牙道:&ldo;我選擇當鬼修。&rdo;以他今生今世的所作所為,若真有因果報應,怕下輩子也投不到好胎。靳重焰道:&ldo;你既做出了選擇,就不要後悔。先發個心誓。&rdo;劉念疑惑地看着他。就聽瀝青在囊裡,認認真真地說:&ldo;我願侍奉劉念為主人,從今往後,永不背叛,永不違背,若違此誓,天誅地滅。&rdo;他剛說完,靳重焰就将手指插入收魂囊中,抽出一魂一魄。瀝青驚恐地大叫。靳重焰将他的魂魄封入打鐵鋪買的那個爐子裡,交給劉念:&ldo;這個爐子封着他的一魂一魄,他以後但有不從,就拿爐子煉他。&rdo;瀝青這才害怕起來,道:&ldo;師兄信我,我對不起過你一次,已經後悔萬分,絕不會再對不起你第二次。從今往後,我一定一心一意地侍奉你。&rdo;靳重焰道:&ldo;若我叫你害他呢?&rdo;瀝青道:&ldo;您說笑了,您呵護他尚且不及,怎麼會害他?&rdo;靳重焰認真道:&ldo;這世上,你隻需聽他一人的話,若我害他,你也不必對我手下留情。&rdo;瀝青想:你若要害他,我又能怎麼樣?可是想到自己落到這個地步,靳重焰&ldo;功不可沒&rdo;,心中倒有幾分期待他真的害劉念一次,自己也可以&ldo;忠心護主&rdo;。靳重焰道:&ldo;過幾日,我會将鬼修修行之法給你。你且在收魂囊裡安心待着。&rdo;瀝青道:&ldo;是。&rdo;劉念知道靳重焰是為了保護他,瀝青修為平平,卻工于心計,有他在,旁人要算計自己,也沒那麼容易。靳重焰安置好一切,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劉念看着他消失在天際,不但沒有松了口氣,反而心裡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話分兩頭,各表一枝。話說等靳重焰與劉念出去之後,襲明從八哥身上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兩人的背影。八哥道:&ldo;看别人不開心你很開心?&rdo;襲明道:&ldo;我為何要開心别人不開心?&rdo;八哥沒理他。襲明手指去撓它的下巴,在它躲閃的時候,一把抓住:&ldo;嗯?你還沒有說,為何我要為别人的不開心而開心?&rdo;八哥煩躁地拍拍翅膀:&ldo;你煩不煩?&rdo;襲明看它真惱了,縮回手來。八哥拍拍翅膀飛了,去路上正好看到劉念走過來,沖過他停在他的肩膀,啄着他腦袋說:&ldo;笨蛋,笨死了。&rdo;劉念側頭躲了躲。八哥恨鐵不成鋼,看他往靜室的方向走,告誡道:&ldo;這世上無緣無故對人好的,不過兩種。一種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幹,一種是有利可圖。襲明可不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幹的人。&rdo;說完,一擡頭就看到襲明站在門口看着他們。八哥渾身一激靈,立刻飛了。劉念有些尴尬。雖然說壞話的不是他,但也算是參與者。襲明說:&ldo;它說的不錯。我留下你,是看中了你煉器的天賦。&rdo;劉念并不意外,從襲明與他頻繁商讨煉制鏡玉的方法開始,他已經感受到對方對自己的煉制天賦的期待與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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