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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春江花月夜（第2頁）

曹秘書倒了杯水喝下去，不答反問道：“我不是說了沒見到嗎?”

&34;哦喲，我們曹秘書好大的官威。&34;周秘書文質彬彬道，&34;跟我說話都沖成這樣，我不走，你能坐上我那位置?柏總一秘的位置帶來的影響力是我多年起來辛辛苦苦攢的，你倒好，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一點都不感恩，我今天隻給你打了兩個電話，你就不耐煩了。&34;

曹秘書：&34;

&34;抱歉，周秘書，是我語氣中了，我熬了半個通宵，脾氣難免急躁，望理解。&34;

&34;那曹秘書也理解理解我。&34;周秘書遠在鳥不拉屎的小國，住着空蕩蕩的大别墅逗貓，“哎，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感受，曹秘書能懂嗎?&34;

曹秘書：&34;懂。周秘書心系老闆娘的病況。&34;

周秘書歎息：“老闆娘跟老闆是綁一塊兒的，讓月老的紅線綁死了。”

曹秘書坐到客廳的按摩椅上，讓酸痛緊繃的肩周舒緩些。周秘書從總部的一秘變成了一個分部的總經理，那總部是他去了以後才開始倒饬整理的，可想而知他的工作量有多大，所以他表面升職，實則降職。

以曹秘書對老闆的了解，他愛才重才，遣走得力幹将八成不是公事。

電話是貓叫聲，曹秘書慎重地提議：&34;不如你先回來，找個合适的機會去莊園看看。&34;“我被發配邊疆了。”周秘書說笑，&34;老闆不發話，我可不敢回，我私自回去這叫忤逆謀反。&34;

曹秘書心想，老闆娘怕是活不過這個春天，時間不多了，周秘書在那之前不可能等得到老闆的诏書。

哪知道，周秘書回來了。

因為老闆娘在一次胃口不錯的進食以後，感歎了一句，好久沒見周秘書了。周秘書落地機場，費萊爾來接他，二人一道前往莊園。“我飯都沒吃。”周秘書風塵仆仆。

“就跟誰吃了一樣。”費萊爾開着車，&34;一頓不吃又餓不死。&34;

“那不止一頓。”周秘書輕啧，&34;昨兒開始就沒吃過東西了，

近鄉情怯啊。&34;費萊爾懶得理會。

“車裡怎麼沒有你甜心的味道。”周秘書撥了撥頭發，&34;又偏光你的錢跑了?我說，你是不是要去廟裡燒香……&34;

費萊爾雲淡風輕：“我準備結婚了。”

周秘書訝異：&34;沒想到你也會有被套牢的一天，看來是遇到真愛了。&34;

轉而就嚴肅地問道：&34;時間定了嗎，不是最近吧，最近不合适，這個月下個月都不合适。&34;費萊爾扯唇一笑：“我又不需要守喪。”周秘書皺眉，不再言語。

到了莊園，曹秘書也在，他們三人都見到了老闆娘。

曹秘書不知道周費兩人的想法，反正老闆娘的情況比他預料得要輕，跟他們聊天期間的精氣神很不錯。

老闆始終坐在一旁，不打斷不阻止，凝望老闆娘的目光令人動容。

曹秘書很多年以後回想老闆娘沒呼吸那晚，仍然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讓自己勉強平靜，并且難以和别人傾訴，他描述不出來。

那個晚上的一切可以用山河傾斜鬼斧神工來诠釋。

端午節，他們幾個來陪老闆跟老闆娘吃飯，老闆娘摸着老闆領帶夾的手垂了下去。

老闆神态不變地放下碗勺，他打電話叫來隔壁樓裡的一隊醫護人員，那群醫學界的領軍人物再三檢查老闆娘的身體，确定已經沒了生命迹象。

偌大的餐廳瞬間變成一個狹小的罐子，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清對方臉上眼裡的表情，空間太逼仄，他們呼吸得越大聲，呼吸得越快，窒息缺氧的感覺就越重。

&34;柏總，節哀。&34;

曹秘書不記得當時是誰先開的頭，後來大家都說這句話，都在重複。除此以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還能說什麼。

老闆垂眸站立片刻，他攏住老闆娘的手，将那枚還帶着體溫的領帶夾拿出來，别在自己的領帶上面，若無其事地開口：&34;都出去。&34;

于是所有人快速離開。

月黑風高，曹秘書和醫護人員打了招呼，聽見周秘書說：&34;老闆娘走了。&34;

曹秘書摘下眼鏡拿在手裡，悲痛地喘了一口氣：&34;不是突發情況，我們跟老闆都早有

心裡準備。

況且，生老病死是常态，是自然規律，誰都不能避免，誰都會走到那一個點上。&34;

&34;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多見幾次就麻木了。&34;

費萊爾下着台階，以他的職業和閱曆，說這種話可信度極高，他說完就從台階上摔了下去。周秘書去扶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曹秘書還沒想要先攙哪個，就也癱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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